兆惠帝会意一笑:“如此,那些人便明白朕对此事的态度,必定各出巧思,拿出可拿之物,献出可献之财。朕也可装一回糊涂,不问来处,只问收成。”
“总是要度过眼下的难关才好。”
“太好了。”兆惠帝龙颜大喜,握住她一只素手,“光儿真是朕的福星!”
“皇上过奖。”感谢我的双亲罢,这都是娘亲记在手札的有关我家爹爹的言行其一。
“朕这便去明元殿,命他们布排开来。”走了十数步,他回首,“朕晓得光儿的委屈,待此事一了,朕便还你应有的荣耀。”
她福礼相送。虽然此时庆幸有些对不住灾害中的百姓,但政务缠身无暇风花雪月的皇帝,委实太好了呢。
待这位年轻帝携着他的万丈雄心跫音远去,她转眸,望向正殿上那张宝椅,那是二姐曾经坐过的,是皇家施舍的法外恩典,是而二姐从未稀罕。
应有的荣耀么?她应有的,是父女团圆,兄妹相聚,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缉拿榜上的逃犯,更没有与至爱之人的咫尺天涯,咽泪装欢。
皇上,这些……您既夺得去,可给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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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善行,博得太后盛赞,晓谕后宫诸妃引为榜样。
外命妇听闻,亦起而效仿。明亲王妃齐悦率先捐出数样首饰帛缎,各家妇人皆不愿背上吝啬之名,俱有出资。
白果不甘被正妃比下,央求兄长拿出一万两银子为她挣回脸面。白英已经直接将钱款捐往户部,无意应和。她一通哭闹无果之后,直奔薄府。
“我刚刚才将五千两银子jiāo给淑妃娘娘,无钱借你。”薄光道。
白果面色一变:“你不能过河拆桥,我为你做了恁多事,你……”
“你不是已经嫁进明亲王府了么?”
“嫁进去只是开始,我还要活下去,那个女人处处压我一头,我不能在钱上也落了下风。”
“你的兄长为你备了丰厚的嫁妆,难道短短一月便挥霍光了?”
“那些是我在府里安身立命的资本,哪能轻易挪动?”
……茯苓山庄不但出医者,还出jīng于算计的商人不成?薄光上下打量:“你不动自己的钱,却想拿别人的钱替你撑脸,是你白果独创的道理么?”
白果僵了俏脸,道:“我如今也是拿亲王府的月俸,早晚能将这些钱还你。”
“不必还,因我不会借。”她端茶,“送客。”
“你……”没想到自己被拒绝得这般彻底,白果恼羞成怒,“莫忘了我握着你的秘密。”
薄光掀眸一笑:“你最好赶紧宣扬出去,试试你自己在不在白家的九族之内。”
白果冷笑:“我如今是明亲王府侧妃……”
她闲挑秀眉:“我的姐姐们一位是皇后,一位是亲王正妃,你几时能爬到她们那样的荣光,再来挑战皇家的仁慈罢。”
白果青白着脸窒了片刻,甩头愤去。
薄良眺着那道疾愤背影冲出自家院门,道:“四小姐何必和这么一个人置气?如若用钱能将她打发了……”
她浅呡清茶,道:“明亲王因我之故,很难善待她。齐悦一切以夫为天,对她也只有不冷不热。主子如此。下人们还能好到哪里?她处处受制,孤立无援,最需要出谋划策的同盟。但更需要明白,想与我合作,她就要低头听命,眼下正是要她明白的时候。如此,她才成为我们设在明亲王府的耳目。”
“您不怕她狗急跳墙?”
“她不敢。”薄光淡哂,“因为她还想要明亲王的心。”
果然,两盏茶的时间不到,白果去而复返。
“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帮我?”
“我为何帮你?或者说,你为何找我帮你?”
“因为你曾在明亲王府,你应该明白如何……如何……”
“如何应对府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
“……对。”
她扬声:“织芳,缀芩,绵芸。”
三婢应声而至。
“她们三个曾是明亲王府的大丫鬟,你将你在府里遇到的诸人诸事一一讲给她们听,她们自会为你一一破解,你讲得越是详细,她们越是为你谋划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