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偏殿内,魏昭仪瞥了薄光一眼,似笑非笑:“你在此坐着,本宫出去走走。”
她丕地一怔:“你不会想去听……”
“是啊,听墙角。”魏昭仪眨眸,“我从小就爱听墙角,尤其是大伯母和她的那些闺中密友商量如何整治家母时,我听得最多,用来拯救家母。”
“我劝你,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
魏昭仪淡笑:“小孩子的游戏也不好玩,我被大伯母发现过两回,都是被打个半死。”
“你……”
“走了。”对方甩身径去。
这位……
薄光也想事不关己,无奈天xing使然,她坐了片刻,仍无法任这位没有任何jiāo恶的女子拿自己的xing命玩笑,遂走出偏殿,张望其人行踪。
“这边!”一只手从右方探来,把她扯进几株松树盆景之后,压声道,“我看过,今日正是南风,那扇北窗正是太后和皇上说话的地方。它没有开,但因为前面朝南的窗全开着,风一chuī,话声便透了出来,到窗下听,应当更为真切。”
她瞠眸:“我不是……”
“嘘,莫惊动了宫人。”魏昭仪一手提裙,一手挽人,直取前方窗下。
“……”薄光不敢大声,被迫上了这艘贼船,半感无奈,半觉好笑,既去之,则安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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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先前说要提升薄光身份,哀家允了她认司相为父。你怎么又生出为她的身世翻案的念头?是她向皇上哀求么?这个薄光也忒是贪得无厌!”
西便殿内,香炉内烟香袅袅,为得是安心宁神,然坐在罗汉榻左方的慎太后面容愠厉,全无安宁。
隔着一张榻案,兆惠帝端踞右侧,道:“这事与薄光无关,是朕自己起了这个念头。”
“皇上宠爱薄光,自然为她说话。”
“朕不止是为薄光。”
“此话怎讲?”
“朕也知道母后对魏氏一党的跋扈多有不满,朕何尝不是?薄光视魏相为杀父仇人,为薄家平反,正是清理魏氏一党的契机。”
“魏藉当年为扳倒薄呈衍,的确上蹿下跳了一阵子,薄光拿他当杀父仇人没有什么不对。”慎太后眉锁yīn云,“可是,清理魏氏一党有得是法子,为何非得为薄呈衍平反?咱们母子费了多少心血才将那个人除去?如今,百姓视他为乱国佞臣,史书也为他留下千古骂名,你为他平反,岂不是授后人以柄?让后人以为皇帝误杀忠臣?哀家听来听去,皇帝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讨美人欢心,不但要还她清白家世,还为她除去杀父仇人。”
兆惠帝面容诚挚,道:“母后息怒。魏氏一党虽然行事嚣张,截止目前,朕手中却没有任何足以引发制裁的真凭实据。为薄呈衍平反,意味着魏藉当年曾诬陷忠良,这是一个开端。有了这个开端,才好拿人问话,审讯口供。至于薄呈衍,他已是死人,平反后也不过是迁一座坟茔。朕年轻时被jian人蛊惑,误信谗言,其后知错即改,不误圣誉。”
慎太后有感帝心坚定,势在必行,不由叹道:“哀家不由庆幸,幸亏当年入宫的是薄年,而非薄光。如若是她,恐怕皇帝不忍杀了她的父亲罢?”
“母后这便是在小看儿子了。”兆惠帝淡哂,“薄呈衍竟敢私藏先帝诏书,其心可诛,非死不可。即使那时朕即拥有薄光,也不会将儿女私qíng和朝廷政务混为一谈。”
慎太后容色稍霁,道:“是啊,到现在,那封诏书还不知下落。哀家当年答应留这个三个女儿一命,也是想试试她们对此知不知qíng,如今看来,她们委实一无所知。难不成是薄天?他远走江湖,为得就是藏匿诏书?”
“他若握着诏书,薄呈衍事发之时,也不会沉寂无声。”
“那这东西是在哪里?薄府上下翻了多回……”
窗下,两个女子一个面颜森冷,一个惨无血色。
五九章[本章字数:3654时间:2013-11-2400:33:00.0]
这个墙角,全不似听姐姐们说话那般温柔婉转,若果不是在这个天都城沉浸忒久,只怕她亦毛骨悚然。
室内的话犹在继续,薄光扫视周遭,再瞄一眼身旁本是为了寻找宫中乐趣偏受致命打击的魏家女儿,推其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