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尤听明白了,这会儿冒然去必然是陷爹爹进两难的境地,现在只能等,“无尤听公公的。善信那边可否不要告之,无尤不想他分心。”
“我有分寸。孩子,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切不可妄动呀,我自然会上心。你兄长那边,你也要写封信去安抚一下,不可让他有异动。这里面的厉害,你自然明白的。”林元机看着无尤紧抿的唇角,明明揪心如此,还会想到自己儿子的安危,这样的儿媳自己又怎能不管不顾呢。
“无尤明白。”无尤应下,有点踉跄地退了出去。
给兄长的信,她在夜灯下整整熬了一夜,擦gān眼泪才敢下笔。可是几次信纸又被眼泪打湿。水红把屋子里堆的暖暖的,这会儿无尤可不能再病上了。斟酌了又斟酌,修改了又修改,润色了又润色,才把一封仅仅两页的信写好。装进信封,一早就亲自给公公林元机送去,请公公帮助把信寄出给兄长纪为用。无尤知道兄长不会轻举妄动,毕竟这个哥哥她还是了解的,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沉得住气。
元香等都知道了纪家的事qíng,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纪御史下狱之事已经在府内传遍了。那些经常往故明园来走的丫头嬷嬷,这会儿看见故明园的大门都躲得远远的。这就是人事吧,人家不落井下石已经足够好了。元香恨地牙痒痒,指着那些人在门口骂了起来,水红把她拉了回来,说着还嫌不够乱这样的话。封言把一封信jiāo给了瑞紫,瑞紫拿进来给无尤,那是林湛卢的笔迹,上面写着:稍安勿躁。无尤把信直接丢进了火盆里,心里嗤笑:真是夜哭郎给猫来请安了。
柳香瑜要往无尤院子里看看,被刘氏拦住了。一顿地骂,就是不许她过来,说什么这是晦气,说什么无尤从进门开始就没少了麻烦事儿,这种丫头就是扫把星,专门克人来的云云,那嗓门大的,唯恐路过的瑞紫听不见。杨灵之正巧在刘氏那边,听说柳香瑜要来无尤这儿,忙说自己有身子,本是好事若是因为柳香瑜把无尤的晦气带了来,伤了老太太的曾孙子可怎么办呀。弄的柳香瑜气呼呼地回到自己院子里,只得叫人给无尤送了些东西去。
无尤还是每日请安。只是刘氏这边却时不时地用话挤兑她,李氏让无尤不要搭理,说刘氏就是那么个人,看见别人有点什么就可劲儿地往上踩,以后不定自己怎么摔呢。元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对她说若是有什么需要,若是想回去陪陪娘可以和阮氏说上一说,拿些日子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无尤应下,并没有找阮氏要那些假,毕竟她不想自己觉得有多特别。而且林元机说了:这会儿越是当没事,越是过的平静,才越是对策,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出你有多揪心。
夜深人静时,无尤会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chuáng的角落里默默地哭,人前欢笑,人后落泪。只有水红站在罩子门外听的一清二楚,除了紧紧握住拳头也没有任何办法。无尤会想若是林善信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有一个人依靠一下呢。“无尤,我的好女儿,你听着任何时候都不要想着去依靠别人,人这一辈子能帮自己的只有你自己,若是别人肯帮你,那是你的福气,是要去感恩的。记得人qíng债是最难还的!”无尤耳边再次响起幼时自己爬不上山路时,眼巴巴地看着爹爹,爹爹对她说的这番话。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自己,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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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外,三月初七,安国公让人来请无尤过去一趟。无尤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了。水红帮无尤收拾了下,然后跟着无尤一起往北院去了。在到北院门口的时候,阮氏拉住了无尤的手,帮着她整理了下发髻,才放她进去。水红被阮氏带走了,无尤站在书房门前,里面已经有人把门打开了,刘希笑着请无尤进去,然后自己退了出来把门带上。门带上的声音在无尤的心里磕腾了一下,不知为何这一下如此的重。
这是无尤第一次踏进安国公的书房,三间房却出乎意料之外,这个书房出奇的寒酸,甚至还不如一个士子的书房jīng致。一张最简单的木质书桌放在最内的内间,正中一间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看样子应该是圣上手书,地面只有一个棉质的蒲团。右侧的一间还没来得及看,声音就传了出来。“是无尤吧,进来吧。”是安国公中气十足的声音。无尤走了进去,安国公和衣盘腿坐在炕上,手上有一本书,指了下下首一个红木圈椅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