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尤轻拍了下手,把嫁衣脱去,拿起chuáng边上林善信的衣裳,一起挂在房间一角的huáng花梨灵芝纹衣架上。然后在盆里洗净了手巾,拿着试了下温,弯腰在chuáng沿边,给林善信擦脸,擦手,然后拽了被子给他盖上。等都收拾好了,无尤才坐在圆桌前,开始拆头发……突然听见chuáng上的人发出了一些细碎的声响,无尤过去,坐在chuáng边,就看见那人四敞八仰占据了大半个chuáng,脚丫子都伸出了被褥。无尤帮着他把被角掖好,手却被林善信一把握住,怎么都缩不出来,越是挣扎就被握的越紧,无尤无奈只得这样忍着,她另一只手刚想把枕头立起来靠着睡到天明,却不想林善信一个使劲儿,把无尤整个人带到了chuáng上。
林善信把无尤抱了个满怀,悄悄的把被子踹过去,罩住两个人。把无尤的头压在自己的下巴下,怀中的人真是乖呀,动都不敢动,身子微微有点绷紧,当纪无尤发现林善信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后,才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林善信越来越觉得自己怀里的人不是个人,而是团棉花,身子柔软的让他有点心痒痒。
他咬牙忍住了,若是做了什么,明天岂不是没戏了吗?
请安、行礼
无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想来是因为昨天折腾了一天本就累了,不自禁的就着了。睁开双眼,看见一张脸在自己的眼前,突然就动了下,这才想起了来自己已经嫁入林家了。再仔细看看这张脸,鼻梁直而坚-挺,人中深而分明,唇峰有棱角,唇角直平,眉如刀,过于坚毅,眼睛狭长。无尤伸手去碰,手还没到,那双眼睛已经睁开了,看见无尤手时,微微眯了起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娘子,你难道要戳瞎为夫的眼睛!”
“没有,没有。”无尤忙辩解,不停的摇头。
林善信笑了笑,“似乎你与我都不算认识彼此吧,我,林善信,安国公家二公子林元机的大儿子。”无尤低头想着怎么说,林善信却继续道:“纪无尤,纪御史纪守中的女儿,为妾室袁氏所出,这些我都知道,说些我不知道的吧。”
无尤觉得林善信刻意抢了她的话的,顿了顿,道:“自小和兄长随父亲学习诗画琴棋,是家中最愚钝的一个。只是喜欢看些经书,吃点素食。”
林善信支起手肘,看着无尤,突然觉得好玩了起来,这个丫头也会应对这些刻薄嘛,“还有呢?”
无尤抬头和林善信对视,“没有了,针黹女红皆上不得台面,无尤小户人家,没见过啥大世面,以后还要劳相公提点呢。”
“哈”林善信笑,“你倒是伶牙俐齿。”
门被敲了声,接着一行丫头进了来。
“请新夫人和少爷起了。”一个紫衣婀娜的丫头说着。
“元香,怎得这么早就来了?紫杉呢?”林善信问。
“回少爷,紫杉姐姐一早就忙着呢,这不叫了我进来伺候呢。”丫头说着,已经把罗帐挂了起来。
水红已经立在一侧,看见无尤,伸手去扶,“小姐,该起了,还要去给新公婆敬茶呢。”
无尤明白,随着水红摆弄了起来,另一侧林善信在那个叫元香的丫头伺候下也拾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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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收拾妥当了,就有嬷嬷来邀着让去敬茶。无尤随着林善信一路出了院子,转过一个连接的游廊,走到尽头就看见一个垂花门子,门前种着一排翠竹,这个天气下已经有些发huáng了。林善信微微走慢了些,看了看一侧的无尤,道:“爹和娘的院子,先过这边了。”无尤颔首,林善信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姑娘迎了出来,穿着翠绿的镶边绣碎花短袄,正是院子里的大丫头谷翠。一瞅见林善信,就快进了几步,道:“少爷来了呀。”而得空的当儿,眼神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无尤。
“爹和娘都起了吗?”林善信问。
“早就起了,夫人说要见新媳妇,心里打鼓,早早地就醒了来,千盼万盼这杯媳妇茶呢。”谷翠一边说一边冲着无尤笑笑,“莫要担心,咱家夫人是一等一的体贴人,必不会难为的,放宽心吧。”
一顿话下来,无尤担忧的qíng绪,缓解了不少。水红对着谷翠道:“姐姐说的是,咱家小姐这一早就忧虑着呢,总怕一个不四支冲撞了夫人、老爷呢。”
说着话就到了北房,谷翠引着林善信、无尤、水红、元香进了来。正对着是一对huáng花梨靠背南官帽椅,样式倒是常见的物什,jīng巧就jīng巧在这靠背上端镂空雕琢了一个祥云头,中心就仿佛茁出一个花蕾样的尖芽,设计的妙呀。林善信握住了无尤的手,无尤侧头看他的空当儿,两个人就从侧边的小门进了来,坐在了那对官帽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