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闺秀_作者:莔狸淇(73)

2016-10-16 莔狸淇 种田文

  “应是六部皆不可幸免,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来六部、六科及都察院都是如此,无尤这些年生在御史家,看朝堂也比一般女儿清晰。

  “那林湛卢果不是吃素的主儿,任上已经动手走了圈部里,若我没预计错,估计也就是这次必然会有大奏。”朝堂上的事儿,善信是少给无尤说起的,但是今日实在是烦心,且无尤自来嘴严,说给她也无妨。

  “他本也是御史之家,这次又在六科必然会这般,就如哥哥虽为编修,心却系在都察院。”无尤不是安慰,只是说一个常理儿。

  善信点头,这个理儿不用无尤说他也晓得,只是这府中文官皆在六部……

  无尤看着天,是时候出门了,把官服帮善信穿上,整理了下看看,挺平整。伸手摁开善信额头的纹路。水红已经把准备的吃食给了有容,无尤送善信出了院门,又看见林湛卢和书童匆匆往外赶。水红本说厨房还有一些吃食,自想让给那边带上,但是终还是作罢,避嫌总不是嘴上说说就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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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红把大绣桌放好,无尤坐了过去,看着自己这副chūn水鸳鸯,构图已经描画好。无尤用手比了下,还是决定先从右上角的柳叶、桃花开始。水红把各色的绿线,选了出来放在矮桌的小竹筐里。

  “水红,你把桃花和粉红还有水红三色也整理出来吧。”无尤看了下,道。

  “恩呢,”水红把大篮里的丝线搬到腿上,“蚕丝线,还是棉丝线?”

  “两种混着。”无尤针已下布。

  “。”水红分着丝线,过了一会儿,道:“小姐,有没有觉得西院的林公子和咱姑爷似乎有点对着劲儿。”

  无尤听见,自己其实已经看在心里,“怎么看出的?”

  “清明那日,放纸鸢,两人的纸鸢前后追堵的,硬是断了线。”水红道。

  那日无尤一直看在眼中,善信的纸鸢本是自飞,可是林湛卢的却紧紧相bī,善信的纸鸢不得不一直往远放,最后还是缠在了一起,善信先割断了线。无尤初觉得只是几个人之间的比试,回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匪夷。

  “听有容说,这些日子安国公见林公子的时日比见姑爷多了,那边还时常有物什送过去,都是些如上次榆木座灯类的。”水红道。

  “元香倒是看过几次,回来抱怨过。”无尤并不想惹是非,尤其在这种时候,谁多一点宠爱谁少一些,只要不碍着她过日子,就可暂时不想。

  “水红本不该多嘴的,可是总觉得那小西院里的人都不是善茬儿,那个书童话虽不多,但看人时总是让人后脖颈子凉飕飕的。”水红又多句嘴。

  “有些事儿当做不知道会更好。”无尤继续绣,伸手把水色的丝线拽了出来,“不可妄动,切记。”

  “小姐总是这样,什么都看的清楚却当什么都不知一般。”水红叹气,那边紫杉都去和绮晴姑娘诉苦了,好在姑娘打发了回来。

  “这给青若的,要快点绣出来,许是我这绣好,那边就已经有信儿了。”无尤知道名册都已经递到了礼亲王手中。

  晌午已过,府里的男人是一个都没回来,刘希之前打发了人回来说还在听政。无尤站在大太阳下一会儿了,觉得晕。以蓝扶着她进屋,说就在炕上随意歪儿一会儿就好。人还没踏实,外面就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了雨。无尤便再也歇不下了,这会儿自家的男人和爹爹都在大雨中站在乾门外广场上呢,自己又怎么能安生的午歇。

  无尤伸手去关窗,看见外面的天黑压压的,乌云似在翻滚,比人心还压抑,似乎有什么要从天掉下来一般。虽然知道每次廷议似乎都不容易早早结束,但是在大雨中人会被淋病的。爹爹、安国公这样的许有宫人撑伞,善信这般的小官怕是会一直站在雨中。

  雨渐渐的小了,无尤问了下时辰已是huáng昏时分,刘希派来的小厮知会说都还没出来……水红开始去小厨房忙活,无尤去阮姨娘那边走了一圈,随意的说了话,送了几株芽苗,很快就回来了。回到故明园的时候,以蓝站在屋檐下等着无尤。一直到了酉时,林善信才进了院子,满脸的黑云,连有容都是远远跟在后面。一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外罩感觉粘糊糊的沾在他身上。

  洗澡水早就开始温着,终于等到他回来。元香看见林善信那脸,也不敢靠太近过去。无尤只得走到善信跟前,拉住他的手。“随我来。”说着也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拉着就往偏厢去。无尤把守着的小丫头们都打发了出去,帮他褪去官服轻搭在架子上,然后让他自己脱去中衣,快点下去,好把一天的寒气散发出来。看着他入了木桶,无尤才把湿乎乎的官服拿起,递给一直在外的元香,拿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