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寻思得此理,告之妙相,正如那天宏图酒楼里所说,得闻妙相与妙小姐一曲妙韵,他日,楚若伐魏,大周绝不坐视。”
他已然言罢,整个桂香楼却依旧安静,众皆静,只怕惊扰了这道淡淡的声音。只唯恐听漏了什么,或是他还有什么想说。
还是妙相双手一拢,弯腰恭恭敬敬对他施了一礼,饶是从政多年,此刻心qíng激.dàng,微微颤着声音开的口,“妙澜在此,谢皇上一诺。”
身旁,妙音美眸含波,亦随之朗声道:“谢皇上,他日大周若有事需魏者,魏亦绝不二话。”
连玉一笑,道:“大魏qiáng盛,得此友邻,乃大周之幸,朕亦在此谢过妙相与小姐。”
一句大魏qiáng盛,亦将颜面还于魏。在这数盏茶功夫里,仇恨之隙,大魏赢得一份重保,大周亦多了一个qiáng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感qíng外,永恒的永远只有利益。
案qíng,国事、争斗……一席话既成,楼里却依旧无声,几乎每个人心下都仍在颤抖,看向二楼阑gān处那名玄袍男子。
直至,沉默了许久的权非同缓缓出声,“皇上,请恕臣愚昧,还有一事想请教,魏王即便想与你缔结盟约,亦无需赔上世子一命。据臣所知,镇南王乃魏王胞弟,助魏王登上九五之位,魏王怎会不念其qíng?仅以粮油原价来换大周三条人命,不再升价,已是天大好事。臣斗胆说一句,皇上亦必定答应。为何最后他仍应你所求,qíng愿撕裂与镇南王qíng面,任你处置裴奉机?”
连玉眉眼一深,略一挥手,“玄武,九弟,将王爷和王妃暂时带进厢房。”
“得令。”
连琴一声响应,与玄武相视一笑,将恨怒jiāo加的镇南王和已哭至半厥的镇南王妃带进其中一个厢房。
“连玉,你有什么是不能与本王听的?我兄长为何要这般对我?”
“砰”的一声,门关上时,将镇南王那哑裂厉嘶的声音也隔断起来。
连玉又瞥青龙一眼,青龙会意,携白虎从二楼阑gān处一跃而下,跃到裴奉机身边,将被冷血扭住身子、在地上bào戾挣扎的裴奉机的耳朵盖上。
楼里,所有人,所有大周官民,乃至妙音父女,都又惊又疑,这权相的问题,问的好。
这中间还别有隐qíng。
连玉此时缓缓看向权非同,那眉目微弯,脸上依旧是个温雅公子的笑意,但就是眼梢处微微抖动的笑纹,已让人生出一种心惊ròu跳之感。
“朕无相爷jiāo游广阔,更无相爷的智慧,便遣人不断打听魏国所有大臣的qíng况,一个一个的想,一个一个的研究。后来,朕写了一封信给镇南王的四姨太太,这位姨太太出身不如镇南王妃,却最受镇南王宠爱。朕问她,若裴奉机死了,这世子之位不知道会落到镇南王剩下的五个儿子哪个的手中?又问她,裴奉机平素是否有劝其父叛逆的言行。四姨太听懂了,遂让父兄在裴世子房里搜出龙袍,他们官职虽低,但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呀,只将证据呈到魏王面前。”
“魏王本便不太喜欢裴奉机,嫌他行径。再经此,相爷说,魏王还能不能容下这个侄子,他弟弟镇南王是极疼爱裴奉机不错,但反正,这镇南王还有五个儿子,死一个也不多,权相说是不是这个理?”
全场声息越发紧敛。无怪他命人将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带进去,替四姨太瞒下此事。
饶是权非同亦再次变了脸色,目中透出丝震惊,缓缓退了数步,才微微稳住微晃的身子,他突然放声大笑,良久,方一字一字道:“从十天之期、琴师、再到四姨太,皇上好手段,臣受教了!”
他背后一名男子却无他镇静,早已吓得心肝俱裂,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脸如死灰,浑身颤抖如筛,“皇上饶命,皇上饶过微臣狗命,何赛所做一切皆受权相所指使,不关我事,皇上饶命……”
权非同负手冷笑,也不说话,反是李兆廷一掀衣摆跪下,道:“皇上,何大人为脱己罪,竟诬陷其顶头上司,权相义弟晁晃将军,辖下多名忠心部将外掌十万大军,权相和晁将军一起忠心耿耿为大周效力多年,绝无异心,请皇上明鉴。”
谁也没想到,这位有着神童美称却一直温淡寡言的探花郎竟敢在这种qíng况下兵行险着,如此大胆一言,谁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今天,连玉若敢动权非同,晁晃在外大军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