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暗暗心惊,一时竟停住,素珍却镇定如故,接过她的话,把话说下去,“如此一来,得知玉妃真正死因的宫女也看到了,这个宫女立时意识到什么,知道这东西很大可能就是刺客所遗。”
“这姑娘当时必定吓坏了。遗失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刺客能不回头找?只要一想,便会意识到自己也许是将东西遗落在这该死的宫女屋中。”
她眼光深邃,咋地上红油伞被风chuī动,众人想起当日所见,仿佛在她低缓的声音中全都回到了当年深宫那个屋子里。
早已斑驳灰螨的chuáng榻、蓝被、枕子、铜镜、尚未来得及盖上的胭脂、妆奁一一在眼前清晰起来。
“即便这些宫女本不知这东西是什么,但若消息泄露出去,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先帝并不关心小玉的死活,但绝对是一个容不得任何人在自己眼皮子下耍手段的人。他宠爱霭妃,但仇靖一旦损害到他的利益,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处理掉。”
“刺客回去一报告主子,我不知道主子怎么对待这个刺客,但可以肯定的是,主子决不会放过这些宫女,因为这落在屋中的令牌指不定已被人发现,谁发现了?多少人发现了?不知道,最好的办法,是把她们全部杀掉。”
“另一边,这个可怜的姑娘不得不把当晚所见都告诉了所有的……室友,这个节骨眼上,只能大家商量该怎么做了。”素珍紧紧看着慕容景侯,“不想坐以待毙,就只能和这个人谈判,可是,她们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怎么办?”
☆、369
“是,该怎么办?”慕容景侯目中亮芒愈盛,笑意却慢慢敛去,淡淡出言相问。
“三个臭皮匠,一个诸葛亮。如此生死攸关的qíng况下,这些姑娘凑到一块,虽不比将军高明,却也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当然,这只是我猜测的方法,对还是不对,还需将军证实。绪”
“什么办法?”
慕容景侯还没问,铁手和追命先自紧张地问了话。小周神色自进来后就很难看,此时,这话也引起她注意,皱着一张脸看过去患。
素珍抚抚额角,似有些迟疑,“也许将军来说更妥当?”
慕容景侯微微挑眉,“李提刑的能耐就到此处了,李提刑一直说得头头是道,为何不说下去,还是觉得,自己所说一切,不过是信口雌huáng?”
素珍淡淡一笑,“也罢,那便容下官把后面的也信口雌huáng完。”
她说着面向提刑府众人,“若将东西上报到内务府,不会有回响,其时皇上还没被收yang,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惹到上了什么人,这个人的权力有多大。”
“这个时候,她们只能找人帮忙。”
“可是这只是一众在女红房做事的卑微宫女,也不似高等宫女有自己的主子。找宫中主子,不可能,朝廷大臣,她们又不认识,再说,即便真的去找,这些人就会帮她们?”小周眉头越蹙越深。
“但有一个人,也许真能帮上她们。”素珍低头看着地上的红油伞,还有那自地窖中轻轻飞起的细微炭火。
“谁?”追命之后,多人声音响起,包括前来援手的六扇门众捕。
每人眼都写着深重的疑问。
“冯少卿。”素珍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全场霎静。
慕容景侯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李提刑,你还真识得为你父亲戴高帽、攒名声。”
眼见提刑府众人都是惊愕,一脸的将信将疑,素珍依旧低着头,只是轻声道:“慕容将军,怀素曾经憎恨过自己父亲,因为一度认为他就是当年害死玉妃、杀死三名宫女的凶手。若有诳言,天地不容。你说我自己父亲攒名声,可是,在此之前,他便已经破坏过你的好事了不是吗?这也是你问第一个问题。下官为何敢肯定父亲不是凶手。”
她说着顿了下,慕容景侯微微变了脸色。
“怀素,你到底在说什么?”追命是个急xing子,目中一派迷惘,“我都让你弄糊涂了。”
“等等!”小周低喝一声,竟飞快打断了他,她似骤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的,不敢相信地看着素珍,甚至冲上来质问,“你意思是,他换掉的羹汤……”
“是。”素珍倏地抬头,小周bī问的双目中便映上她笃定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