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qíng景何等熟悉,连玉他……也曾和她说过这话。而这人,这人……素珍心中砰砰的急跳,他声音原来也是经过乔装的,他方才与她几话,声线与此前大为不同!
而且,非常熟悉。
熟悉到有两个字她几乎张嘴而出!
可又怎会是那个人!
小周说的不错,此前在桑湛部族,应是他把她带到权非同身边的——他替权非同办事,在宫中潜伏多年,而那个人她自几岁起就认识了,多年来一直在她身边,他们形影不离,是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
这时间上怎么办得到?
而且要她相信,她的兄弟其实并没那么简单,他一直居心叵测,她办不到。
可这声音……
她突然想起,上京之初,她曾问他一句,你,我真的可以信任吗?
但眼前形势已轮不得她出声让他分心,至少,两相权宜下,不管他是谁,总比落在眼前这伙人手上要好!
她无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但后面那道年轻的声音,她却记起来了!
那是在冯家故居,带头捉她的黑衣人!也许她和他平日并无太多接触,这人并无伪装音色,但这也说明了,今天为首的男子,他称为父亲的男人,这有着毒蛇眼睛一般的人,她必定认识,否则,他没必要乔装声音。
这伙人……事后连玉曾下狠令,命人追查他们的身份和行踪,然而对方神通广大,一夜之间,踪迹成谜,消失得gān净利落。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镇南王妃,不会了,太后,如今战局紧张,若在军中,难保不设法暗杀了她,但在宫中,对方应无暇顾及,也鞭长莫及,那么,在这非常时期,有能力进宫,又和她认识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就是huáng中岳之流,又或是如连玉曾作过的猜测,晋王党人?!
连玉曾说,晋王妃再现,很可能是晋王党中有人故意泄露了她的踪迹,为的自然不是要王妃死,而是要她冯素珍父亲的命!
如此深恨她父亲的,对她的命自也是念念不忘,何况,在晋王党看来,她与连玉关系密切,应属叛徒。
到底会是哪一边的人,还是说,还有第三种可能?
她胆战心惊,却也不动声色地在计量着,但很快一切想法葛然而止。
瘦高侍已到qiáng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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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手抱着她躲、跃、避、闪,又要阻挡这些人的攻击,他武功虽高,但对方人数众多,为首男子武功厉害之极,她武功虽是三流,也能看出,哪怕是这人和他单独喂招,百招之内,也必能败他。她见过的人之中,似乎就只有霍长安和晁晃能与之匹敌。
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浓重的汗水不断滴落到她脸上。
她鼻中尽是他汗血的味道,熏得她想晕眩yù.吐,他已是身中多剑。她越发心惊,一咬牙,在他耳边道:“你逃,他们要捉的是我,只有你逃出去,我才能获救。”
“不行。”他艰难地回道,这时又数剑过来,他轻功绝佳,一口气提上,纵得极高,只有为首那男人跟着跃上他的高度,对方一声笑,一剑往他胸口刺去,他没有去挡,而是双手把她托高,用尽所有力气扔了出去。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犹豫,她心中一阵悲痛,只但愿这人不是她所想的人,施展轻功,拼命往前奔去。
哪知,还没跑得几步,那男子就似一只大鹏,冷冷笑着纵跃到她面前。
“以为我会中计?”他yīn沉地看着她。
她心头一阵颤栗,却也镇定地看着他,既然逃不了,就只有面对——
怀中有粉面儿,希望可以悄悄留下行踪给小周白虎他们!
“怀素,走!”
突然,一道声音在男人背后凌厉传来,她又惊又喜,却是浑身是血的小周从后赶到,正挥剑朝男子头上猛劈而下,男人冷笑一声,头也不回,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一脚勾踢,把小周踢出了数丈远。
小周倒在地上,没有再起来。
以小周的武功不至于——素珍心中一阵冰凉,她中了毒!如今,是拼尽全力最后一击。
她拔下头上发簪,以尖锐一端抵到喉上,迎上男子,冷冷说道:“阁下不是想活捉我吗?放他们离开,我跟你走就是。”
“冯素珍,你这是威胁老夫?”男子哈哈大笑,一双眼睛就似一个不见底的深潭,无处不透着yīn险的jīng锐,“你做不了我的主。这两个人吧,既是连玉的得力手下,我留着也还有用处,我可以饶过他们的xing命,但我不能放他们走,若是此时带来大批追兵,那可不是什么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