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听了沈宁的话,已经很习以为常了。这个小主子就是这样,总是会时不时下一些奇怪的命令,在刚开始的时候,秋梧想不明白这些因由,却也尽力去做了,最后才发觉,这个小主子种种奇怪的命令,都是有因由的。而这些因由,都被事实证明了很正确的。
秋梧是顺从地接下了这个命令的,甚至还是极其乐意的。但是,当他拿过舆图一看,顿时满头黑线了,觉得是压力山大。
贺县,是西宁道西桂州属下的一个县,人qíng风物是怎样就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地处偏远,离京兆那算十万八千里也不夸张啊,监察御史没事怎么可能会去那里呢?去那里做什么?还有监察御史汪直,汪直是谁,怎样从他身上下手啊?秋梧苦bī了,偏偏那小主子又说此事关系极大,要他一定要想办法了。
“办法,什么办法呢?汪直,汪直是谁啊?”秋梧皱着眉头,这样自言自语道。
第八十三章解危和仁政
蚍蜉多番打听之下,知道汪直是一名普通的监察御史,再说了监察御史官职本来就低,也没有发觉他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若硬要说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汪直是个孝子,大孝子。
汪直早孤,母亲林氏是寡母养大儿子,其中艰辛自是不必说,还好汪直争气,成为了正八品的监察御史,汪直对他的母亲,也最为孝顺,只可惜林氏早年cao劳,身体一直不好,汪直为了调理林氏的身体,时常四处找访名医好药。
知道了汪直的具体qíng况,秋梧又跑去和颜商闲话了半天,颜商那时刚从西宁道回来,秋梧就是去找他了解西桂州的事qíng的,他们年纪相仿,说话倒也谈得来。
颜商其实对贺县也不熟悉,他们经过的地方并没有贺县,但是他知道贺县最出名的就是huángjīng和银杉茶。当秋梧听到贺县最出名的就是huángjīng之后,就知道沈宁说的话没有错,那汪直是最好的入手。
没两天,汪直就听胡氏安和堂的大夫说起西桂州贺县的huángjīng最出名,是难得的姜形huángjīng,自然药效也最好,对治疗体倦乏力jīng气不足有奇效,正正符合了林氏的调理要求,听到这样的话,汪直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贺县一趟了。
趁着考课尚未开始,御史台的事qíng也不是很多,汪直就告了假,直奔贺县而去,准确地说,是直奔贺县的huángjīng而去。
谁料汪直去了贺县,还没有找到姜形huángjīng,就发现了非常严重的qíng况,贺县的百姓个个对县令邹经亘是恨之入骨,他也在大街之上看见过邹族众欺压百姓的恶行,身为监察御史的敏感让汪直意识到这贺县异常不对劲,huángjīng也不敢再找了,迅速返回了京兆。
汪直在向御史中丞杨简锐请示过后,就连同监察御史许中、邓正悄悄去了贺县,小心避开邹家的耳目,收集了邹经亘和邹家的不法事qíng和证据,到了年中,御史台已经掌握了贺县的实际qíng况,上报了长泰帝,于是在考功司定等之前,邹经亘已经伏诛,张凯如已被夺职下狱了。
邹经亘的事qíng出来之后,顾梓程出了一身冷汗,想道差点犯了大错了,看来京外官的施政记录和百姓民qíng还是有错漏的地方,也不敢再有半点大意,联同御史台官员人一起审查外京官的qíng况,又查出了河南、湖北案,直到考功司和御史台的官员再三审查确认无误了,考功司才开始进行定等事宜。
所以沈则敬接下来的定等、送省,沈宁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来。
贺县的事qíng,表面上看来是一个小波澜,被沈则敬等考功司官员很轻易地避过了,但是隐藏在底下的风险,却是沈宁连同蚍蜉,暗中化解了。如果没有重生,没有沈宁曾经的经历,那么这一切就会按照前世的轨迹在前行。
祸兮福兮,这也说不准了。
十二月的时候,京兆开始渐渐热闹起来,普通百姓在忙碌过年的事qíng,但是京兆官场的热闹和过年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关注的是三皇子的事qíng,在安北都护府任监军将近一年的三皇子,即将回到京城了。
在最初被谷大祖震慑之后,三皇子就改变了安北策略,一方面加紧讨好拉拢谷大祖,一方面用钱财收买安北的兵将,还在北疆民众之中一力推行他的“仁政”——免了北疆百姓的军户税。
军户税是北疆之地特有的税种,规定北疆百姓除了上缴基本赋税外,还要另外上缴一定数额的钱粮,用以供养安北都护府的五万士兵。军户税是上任安北都护谷鸿猷根据北疆的实际qíng况,向长泰帝建议开征的,已经在北疆实行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