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所谓纵横之术就是谋算人心之道,真是这样没有错,舅舅,我终于懂了。”青竹居内,沈宁轻轻喟叹一声。
经过这一次的糙场案,她终于知道舅父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也亲自实证了这句话的意思,更是贯彻了湘湖所得的“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之悟。
原来,震惊朝野的糙场案,不过是沈宁的一次实践而已,目的,就是将二皇子的势力剪除,从而助十二皇子上位。
从溪山回来之后,容妃就催促得厉害,让沈家定要想办法破了二皇子大好的局面,不然就没有她和十二皇子的戏了。
沈华善和沈则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多次召集了沈余宏和沈宁等人共商定计,也召集了如流处和蚍蜉的人员出谋划策。根据如流处和蚍蜉提供的线索,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思度、计算和完善,沈家才最终定下了糙场案这个计策。
“哪里有什么乘云骓,不过是按照实录所载,那了几匹良马涂涂颜色,再让它们在马贩面前遛一圈就是了!我们的目的,始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朝廷的注意力引到陇南糙场那里,还要让天下人的目光作证,让皇上不会将此事轻轻放下。”
沈宁状似为秋歌解惑,又状似告诉自己。俞正道去年离开京兆所说的那一番话又回响在沈宁耳边:“所谓纵横之术,谋算的其实就是人心,只有把握了每个人的心思,才能了解每个人的弱点,从而找出他行事的漏dòng,才能将他击倒,而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时俞正道还对沈宁说,这些要她自己慢慢揣摩亲自实践,才会渐渐领悟,经过了这次的糙场案,沈宁想,她已经领会了俞正道想要教给她的道理。
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把握人心,是所有纵横术的基础,而人才,也是最重要的,善用每个人的才能,用才能去辅助人心,纵横术才会成功。
如果不是蚍蜉发现张聪的可疑,也不会发现他为了贪财而经常和陇南的行太仆寺、牧监的官员有来往;如果不是沈宓根据马贩张成的账目记录计算出陇南马政的大致qíng况,也不会推算出陇南糙场虚设之数竟会如此惊人;如果不是自己熟读开国故事和《太祖实录》,也不会想出乘云骓之计……
当然,还有库部郎中许光耀、马贩刘鞍等人,他们在这个计谋中的作用同样重要。
从马市到乘云骓,从乘云骓到陇南糙场,从陇南糙场到太仆寺、兵部,这几个环节,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正是所有人的同心协力,沈家、十二皇子才能利用糙场案取胜。
“谢谢您,舅舅。”沈宁低声说道,经由这一个多月的谋划,她更加明白俞正道对自己的教导之心,也更加感受到俞正道对自己的拳拳qíng意。
幸得有他如此悉心教导,乘云骓之计才会如此顺利,此刻,沈宁最感激的就是自己的舅舅俞正道。
到了七月初,因为糙场案空缺出来的职位已经补充完毕了,大永或许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就是官员了,尤其是太仆卿、兵部尚书这样的职位,更是许多官员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太仆卿有由皇室宗亲上官阶担任,而兵部尚书一职,则落到了洛州刺史郑棣桓身上。他是荥阳郑氏的嫡枝子孙,这个位置被他谋了去,也不令人意外。
其他诸如太仆少卿等位置,也有官员更替上去了。
沈家也从中得到了两个空缺,沈家旁支的沈则段任从六品太仆寺丞,陇南西和牧监之职则落到了沈亦娴的长子许视章身上,他也是许光耀的侄儿。
另有陇南行太仆寺、苑马寺等官衙的主事之类的低等官职,沈家和许家也得到了几个。换言之,沈家和许家在陇南一带撒下了众多家族子弟,沈华善和许光耀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很满意。
乘云骓之计主要就是为了十二皇子,但是他们这些出策出力的人,也要获得一定好处才行的。按照叶正纯当年的语气:没有好处的事qíng,做个球啊!
六月京兆的天气酷暑,长泰帝时常感到气闷,又加上没有找到乘云骓,又出了陇南糙场的弊案,长泰帝心qíng抑郁,一下子就病倒了!
长泰帝毕竟不再年轻了,这并且虽然不严重,却也拖延反复。在他生病期间,尚药局太医们的心是七上八下的,生怕长泰帝有何闪失,他们就人头不保了。
虽然他们的专jīng医术告诉他们,长泰帝这是小病qíng,但禁不住天不假年啊,长泰帝今年都六十有多了,这些太医们怎么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