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哀王上官长治,他离开京兆的时候,沈宁还专门出街去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去看一看。
上官长治颓废消瘦的面容令她多少有些讶异,这个人,前世意气风发的正昭帝,已经败成这个样子了,就算他眼里的野心再怎样炽盛,也是败了!
他,真的是败了!
他身旁的郑少宜也老得厉害,怀抱着一个小女婴,神qíng哀戚,对这位曾经的好友,沈宁无话可说,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做了。
以后,就看她造化吧。
沈宁只看了几眼,就转身离去了。这几眼,她已经知道长泰帝为什么会让上官长治离京了。
无论多么jīng巧的谋算,无论多么qiáng悍的野心,前提都是要一个康健的体魄来支持。不然,德太子为什么不能登位为帝呢?
上官长治这副败坏的面容和体魄,不过是三五年的事了,他,已然再无复起的可能,他输了!
自此以后,这个人再也不能威胁到她了,她再也不会惧怕这个人,甚至,这个人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前一世的怨恨不甘已经渐渐消退,就如涟漪,虽然时时微泛,却再也形成不了波làng了。
这一世,我必活得更好,沈家也必更常昌荣,吴越沈七月沉之童音,我必定不会让它再传唱!转身离开的刹那,沈宁这样想道。
诸王的离京,并没有引起多少官员的关注。在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官员想到奇货可居从龙之功这样的词语会在这几个王身上出现。
他们被另一件重要的事qíng吸引住了,那就是争夺东宫属官,所有心力都用在这上面了,哪里还有空来注意诸王离京这样的小事?
随着太子的册封和东宫的重立,东宫的属官职位引起了京兆官员的争夺,大家都想分得一杯羹。
东宫是储君,是将来的皇上,官员曾在东宫任过职,会在太子跟前混个脸熟,将来太子登基为帝,自然也有几分qíng面,有什么比自小一起、相伴长大的jiāoqíng更深厚的呢?
朝官争夺的,正是这几分香火qíng,这些朝官,一个个计算得比市井商人还jīng。
加上太子才十五岁,这是幼主啊,xingqíng未定涉局未深,可以影响的余地太大了。
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大家为了那些位置争个头破血流。
按照大永官制度,太子属官主要有三师、三少、詹事府、左右chūn坊和典膳、药藏、宫门等属局,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太子詹事府的官员。
因为自大永开国以来,太子三师、太子三少就少有必备的时候,如今这几个都是荣衔,作加官之用,已经不领实际职务了。
太子的日常教导、日常理职都是归属太子詹事府处理,这些朝官所争的,主要就是太子詹事一职。
在此也要说说太子詹事府的历史了,太子詹事府在前朝大安朝就有了的,只不过是作为朝官之一,是为太子服务的官衙。
大永太祖上官伏乃是千古明主,他为防止天家骨ròuqíng薄,又为让太子熟知国事,遂规定太子詹事府的官员由朝中大臣兼任,连太子左右chūn坊和太子内官都总归太子詹事府管理。
因此,朝官和太子詹事府的官员,实乃两套班子一套官员。太子詹事官位三品,这职也只能从京兆三品官中出了。
这京兆三品官,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都都有,虽然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些,但够资格任太子詹事的,真是不少。
门下侍郞左良哲和鸿胪卿穆修己就对这个位置异常感兴趣,通过多方人qíng关系打听长泰帝的意思,也曾在长泰帝自荐了一番,对太子和容贵妃也多有讨好巴结。
而太子属官的其他职位,如四品的少詹事、左右庶子、左谕德等,其争夺,也是硝烟弥漫。
尚书右丞伍朴芳、兵部侍郎章弩、大理少卿邱盛年等官员都对这些位置虎视眈眈,当然也是各尽所能地去谋划这些职位。
反正只是兼领太子属官之职,原职又不受影响的,还能在将来皇帝那里混个脸熟,何乐不为呢?
中书令韦景曜和门下侍中申科倒闲适不已,他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朝官的争来夺去,暗自笑左良哲和穆修己在做无用功白费力气,这点qíng势都看不清楚了,还想谋划太子詹事一职,真是开玩笑!
“左良哲和穆修己就是两个傻蛋!”申科笑着对韦景曜说道,看戏看得很高兴。
虽然左良哲是他的属下,可是申科嗤笑起来的时候也不留qíng面,也不打算提醒他这个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