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速去请大老爷、二老爷和四老爷回来大宅!速去!”随即,李老爷子qiáng自镇定摇了摇头,将吩咐jiāo代下去,让下人赶紧将李惠山、李绵山和李次山唤回来。
一定要在监察御史到来之前,摆平药材储备的事qíng。不然,文镇药市行会就完蛋了!次山必定不保,甚至有可能连累到李家声誉!
昨晚刚从行会药材储备仓库将三七挪用出来,今天就有接到尚药局和监察御史要来督查昆州药材储备的消息。这一切,怎么像掐算好的一样?李老爷子胡乱地想着,觉得头脑中乱哄哄,第一次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
最先赶回李家大宅的,是离得最近的李惠山。他正在看谍报公文,猛然看到了京兆监察御史即将来到昆州的消息,待仔细一看,知道他们是为了督查药材储备qíng况而来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昨晚药市行会的五千斤三七已经被挪用出来,他是很清楚的。
作为一州主官,李惠山同样很清楚,监察御史督查药材储备qíng况,是代表什么意思。
西宁道靠近西燕,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又加上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历来是大永朝廷军需物资储备的最重要地方。其中,又以矿藏、药材两者为要,这两者在西宁道,是作为战略物资储备而存在的。
无论西宁道的商事、战事如何反复动dàng,朝廷都下令,西宁道这里的矿藏储备和药材储备,是一定要保证充足的,如果没有兵部的命令,是绝对动不得的,矿藏和药材储备的动用、更新、淘汰等方面严格按照规定进行。
朝廷兵部对西宁道战略物资虽然有严格的规定,但是禁不住西宁道这里山高皇帝远,又临近西燕,各种管理就相对灵活变动起来。是以西宁道矿藏储备仍归西宁卫管理,而药材储备则是移到了西宁到特殊的组织之上,这就是西宁道的药市行会,像三七这种特殊的战略药材,则是直接归文镇药市行会管理。
每一个朝代都是这样,有吏治的地方就有贪腐之事,药材储备管理也正是这样。这些年来,李家因为长年把持着文镇药市行会会长之职,对于三七的管理,自然就松懈了。三七这些药材储备,就如李家的囊中物一样,挪用、侵占等qíng况时有发生。
囊中取物之事做得多了,也就不会想到有什么后果了,况且往年从来没有督查药材储备这个做法的,所以李家就随意挪用了文镇药市行会的三七。如今京兆尚药局太医和监察御史要来昆州督查,李家众人才知道麻烦大了!
放在以往,挪用就挪用了,这事轻易就能摆平的,只须将三七的数量填补上去就可以了。可是,如今昆州之地哪里还有五千斤三七!怎么可以在短短几天之内填上这个数目?!
李惠山擦拭着头上豆大的冷汗,匆匆赶回来的李绵山和李次山,也和李惠山是差不多的表qíng。
这个事qíng,仔细说起来,要比朝廷征收之事严重多了。挪用战略物资,轻则会问罪杀头,重则抄家没族,这不是开玩笑的。
最后,还是李老爷子首先回过神来了。将一个个吩咐说出来:“药市行会原有的三七绝对不能再动了,现在紧要的是马上补上挪用的五千斤。次山,你亲自去见胡不涂,不管是用多高的价格,都要将那五千斤三七买回来;惠山,你暗中吩咐人,要将昆州药商手中的三七想办法再刮出来;绵山,准备好足够的收购资金,必要时,本家资金也可以动用……”
“本家资金,是动不得的,还有那门生意……”听了李老爷子的安排,李绵山下意识地反驳道,却在看到李老爷子凛然的眼神之后,收住了声音。
是了,现在,动不得也要动了。
当务之急是将尚药局的太医和监察御史应付过去,损财是一定的了,只要李家的根基不动摇,散去的钱财自然能复来。
李老爷子不愧是将李家带至辉煌顶峰的一代族长,这种壮士断腕的果敢,也让李惠山等三人迅速镇定下来,想着怎么应对当下的局面,将损失减至最低。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当李次山听到胡不涂开出的数目时,还是忍不住脸色僵硬了,然后眉头不住抽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个价格,真他娘的太欺负人了!李次山那一刻脸色yīn沉得就像想杀人一样。
胡不涂拈须,笑嘻嘻的,直接无视李次山杀人样的脸色,可是他眼里的冷意却是激dàng不已。卖国之贼,恨不得诛之,三百万两,已经是客气的了!如今还想和我讨价还价?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