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善指着舆图细说,根据蒋博文的话语,估算着最坏的qíng况。他是不相信谷大祖会勾结突厥的,最后可能的qíng况,就是安北都护府不敌突厥,导致官衙被占了。
如果安北都护府都没有了,那么侄儿的密信自然送不出来了。密信都送不出来,那么安北都护府的兵将会怎么样呢?是不是已经……
沈华善突然不敢再想下去,心头也闪过无尽的担忧。侄儿沈则思誓言建功立业、马革裹尸的qíng景,还如在眼前,可是,如今都不能确定他是生还是死!如果他真的不幸,那么该如何向三弟jiāo代?
沈华善的脸色越发难看,叶正纯和沈余宪也没有说话,他们的眉头也无法舒展。
北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如今,只能等待如流处的消息送回来了。
可是,如流处的消息尚未送回京兆,在沈华善还在焦急等待的时候,关于北疆的局势,就有了最新消息。
几个伤痕累累的士兵,被千里快马送至京兆,就倒在兵部官衙前面!他们身上,满是凝固的血块,有人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还有人断了一只胳膊。
正是这几个让人惨不忍睹的士兵,在兵部官衙前,微弱地嘶喊道:“安北都护军和突厥勾结,占领北疆!谷大祖反!郑闲反!沈则思反!”
第四百四十六章沈则思反?
“谷大祖反!郑闲反!沈则思反!”这样的话语,仿佛是平地一声惊雷,震动了兵部官衙,也动dàng了京兆朝堂。
这句话,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紫宸殿,进入景兴帝的耳中。景兴帝心中作何想法,旁人不得而知,但是唐密,却是知道的。
景兴帝此刻,震怒异常。
御案上的折子、笔墨,被震怒的景兴帝一扫而下,有几本折子,还飞到了唐密脚边,摊了开来。
唐密马上就跪了下来,低着头,慌慌张张地说道:“皇上请息怒!皇上请息怒!”
这些散落一地的东西,在皇上旨意未下之前,他根本就不能收拾,也不敢有任何话语动作,只等待着,景兴帝的怒意有所减息。
“四夷八蛮,永通于和气,宇内升平安定……”唐密看着摊开的折子朱笔,却移开了目光,头再低了低。
“谷大祖反!郑闲反!沈则思反!好啊,好啊!都护、左右都护,安北都护府官职最高的三个人,竟然都反了!五万安北府兵,也都反了吗?!”
景兴帝咬牙切齿地说道,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先有蒋博文的书信,再有这伤兵呐喊,北疆的真相,已经出现在眼前!
他的臣子、他的将领,竟然背弃了他,竟然背弃了大永,而且还是在这改元新始之时!这让景兴帝在震怒的同时,又感到难言的羞rǔ,他恨不得马上就将谷大祖这三人就地正法!
“皇上请息怒!奴才斗胆,请问皇上,安北离京兆近吗?怎么安北的士兵会出现在兵部官衙呢?”
唐密说罢这些话,仍然跪伏着。一个称职的奴才,有时候也能斗胆说几句话的。景兴帝被这句话蒙蔽了心神,才没发觉此事有种种不寻常。
他一个奴才,都能想到安北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京兆,而且还恰好晕倒在兵部府衙,还能在喊完那句话之后就晕过去,这一切,怎么看,都像安排好了的。
唐密的话语,让景兴帝冒火的眼眸稍稍平静下来。那几个伤兵的出现,的确是太不寻常了!
可是,当兵部将更详细的信息送进紫宸殿的时候,景兴帝就不这样想了。他的心里,更加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那几个伤兵是晕倒了,但是护送他们前来的士兵,没有晕倒,将事qíng始末说了出来;随即还有十余骑兵马急驰至兵部官衙前,更详述了这些伤兵送来京兆的因由。
将这些伤兵送来京兆的,正是陇右卫的士兵们。陇右卫大将军蒋博文担忧此前的急信,被有心人误导,又心忧北疆的紧急局势,这才派亲兵,护送这些伤兵,就是为了让景兴帝知道北疆的真相!
“皇上,那几个伤兵已经陆续转醒了,尚药局的太医正在为他们诊治。他们已经将北疆的qíng况说了出来,正如蒋大将军所说的那样,北疆如今大半,已经落入了突厥手中……”
郑隶棠将伤兵的陈言说出来,他的心也跌落了冰窟,他最怕的事qíng竟然是真的,突厥真的入侵,北疆真的落入外敌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