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眼中又是怜惜又是痛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会这样,即使陛下没有这么想过,李妍也一定会提醒他如此,她对我恨怨已深,只要能让我不快乐,即使对她无利,她也会做,何况此事对她还大大有利。”
“啊!对了!“我忽地叫道,”李妍已经查出我幼时在匈奴中的身份,我在想当日日chuī笛伴奏,我跳匈奴舞的事qíng陛下也看在眼里,那陛下应该也清楚了我和匈奴的关系。”
九爷的脸色变得惨淡,眼中全是痛楚,匆匆扭头看向别处。我这才醒悟他如果知道当时的一幕,对他而言,是何样滋味,我咬着唇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浅笑着转回头时,面色已是如常:“往好里想,你阿爹是汉人,你和伊稚斜有仇,陛下不该对你有任何疑心,可往坏里想,无论如何你毕竟在匈奴长大,你就真没有一丝帮匈奴的意思?”
我叹道:“的确如此。毕竟去病的地位特殊,如果我利用去病做什么,或者去病一时糊涂听信了我什么,这些都是陛下不得不防的。李妍再巧言点拨一下,陛下把孩子带进宫抚养的可能xing就很大。”
九爷默默想了一会儿:“不要着急,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抢走你的孩子。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总会有对策,现在先好好休息。”
我还想说话,九爷摇了摇头,示意我噤声,扶我躺下休息:“你不累也该让孩子休息了。”
他替我拉好纱被,又拿了绢扇帮我轻打着扇子。
我一直睁着眼睛,瞪着帐顶。他没有问我,却完全知道我的心意,温和地说:“不会再做噩梦了,我在这里帮你把噩梦都挡开,赶紧闭上眼睛睡觉。”
他虽是一句玩笑话,语气却和缓坚定,让人没有半丝怀疑。我看到他的似水目光,心蓦地狂跳起来,不敢再多看一眼,匆匆闭上了眼睛。
随着扇子的起落,习习凉风,轻送而来。我想着刚才光顾着担心孩子,言语间竟然丝毫没有顾虑他的感受,心中一阵酸一阵涩一阵痛,千百个“对不起”堵在心头。
“玉儿,不要多想,没有对不起,还有机会照顾你,能分担你的忧虑,我心甘qíng愿……”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几不可闻。
我身子一动不动,装睡是唯一的选择。
第十八章险计
元狩四年的漠北战役,大将军卫青领兵五万从定襄出兵,霍去病领兵五万从代郡出兵,随军战马十四万匹,步兵辎重队几十万人。
霍去病不理会个人恩怨,任用李敢做大校,担任副将,又毫不避讳地大胆重用匈奴降将复陆支、伊即靬等人,旗下会聚了一批能征善战、勇敢无畏的从将。这支虎láng之师在大沙漠地带纵横驰骋,行军两千多里,与匈奴三大主力之一的左贤王相遇。
虽然是在匈奴的腹地打匈奴,但霍去病对匈奴的地形气候十分熟悉,冒险抛开辎重队,深入敌人后方,采用取食于敌、就地补给的策略,他率领的马上军队比匈奴的骑兵更灵活、更迅捷、更勇猛,将左贤王部打得大败,捕获单于近臣章渠,诛杀匈奴小王比车耆,斩杀匈奴左大将,夺取了左贤王部的军旗和战鼓,匈奴军心大乱。随后,霍去病又快速翻越离侯山,渡过弓闾河,捕获匈奴屯头王和韩王等三人,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共斩杀匈奴七万余人,匈奴左贤王部几乎全军覆灭。
卫青率部北进一千多里,穿过大漠,遭遇匈奴单于所率主力jīng骑。卫青将军下令军中以武刚车环列为营应战,又命人将匈奴在赵信城积攒的粮食物资全部焚毁,失去补给的单于大军失去作战力,汉军乘乱斩杀匈奴近两万人。
卫青一则因为刘彻的叮嘱,一连串的前例让刘彻迷信地认为李广打仗运气不好,二则因为想让公孙敖立下更多战功,所以虽然李广一再请求做前锋,但卫青仍旧只让李广做了策应。
李广在沙漠中再次迷路,未能与匈奴jiāo战,又错失了一次封侯机会,白发将军悲愤jiāo加下,在卫青面前挥剑自刎。
虽然汉朝的胜利中蒙着一点李广自尽的yīn影,但毕竟是汉朝开国以来,对匈奴史无前例,也许再无来者的巨大胜利。
至此,继元朔五年卫青将军灭杀匈奴右贤王部众后,汉朝匈奴之间历经整整五年的jiāo战,匈奴三大主力单于部、左贤王部、右贤王部全部被汉朝击垮,漠南从此无匈奴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