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_作者:月初明/意千重(123)

  听半梦半醒、昏昏沉沉的吉利说完了往事,安怡饱含深意地看了眼面有愧色的安老太和安保良,再问:“之前吴姑姑给你看过,说你再难有孕,你是如何再次怀上身孕的?”

  哪有女儿当着父亲的面问这种事的?安保良尴尬得很,狠狠瞪了眼安怡,安怡只当不知,继续诱导吉利:“是服了尤知章的药?他保证一定是儿子?你给了他这几年全部的积蓄?你一直都在吃他开的安胎药?是不是停药肚子就疼?他跟你说我命硬克你,给你暗暗下了药?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吉利昏昏沉沉的,十分痛苦却又不受控制地把埋藏于心底的那些秘密全都说了出来,最后说到打算怎么办时,怎么也不肯说了,就紧紧抓住藏了符纸的暗袋,摇着头道:“不能说,我不能说。”

  安怡上前利落地扯开她的手,拉开衣服扯出那个暗袋,捏着那张符纸在安老太和安保良的面前晃了一晃,松手,任由那符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道:“这应当就是刘婆说的那张害人的毒符纸了,要不要烧了化水抱只jī来试试?”

  安老太倒吸了一口凉气,安保良闭目忍了又忍,脸红脖子粗地握紧拳头又松开,羞愧忿恨后怕夹杂在一起,只恨不得把吉利撕成碎片才解气。

  正文第89章海棠满枝

  烛火炸了一下,安怡敏锐地嗅到那淡得几乎闻不见的茶香味已经散去,深知药效就要过去,便当着安保良和安老太的面从吉利头上把那根短针拔出来,胡说道:“这是师父教的法子,若人梦中惊悸,刺此xué,引其说出心中最yīn暗可怕之事,再加以安抚,她就能睡得安稳了。”

  安保良狠狠瞪了安怡一眼,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狡诈要qiáng心狠有手段,将来也不知是个什么造化。他当机立断:“明日一早报案,就告尤知章丧尽天良诈骗钱财,滥用虎lángyīn毒之药,害了你姨娘,再去乡间寻那请他看过的流产或是死胎、畸胎的妇人,定他个妖法惑人、害人之罪!”

  这就对了么,安怡很满意,她对自己初次配药试药就取得成功这件事更是满意,甚至于得意。看来吴菁说得不错,她在这方面的确是很有天赋的。想起尤知章是huáng昭得用之人,又提醒安保良:“他是huáng家的人,huáng家还在用他。”

  安保良此刻恨不得将尤知章剥皮抽筋才能解恨,听说其又是他最恨的huáng家走狗,不由更是bào怒,来回走了两趟,问道:“什么时辰了?”

  兰嫂看过漏壶,道:“已是子时。”

  安保良就和安怡商量:“之前谢大人曾使人来请你去替他看诊,因遇着这事儿,我就推了,此刻尚不算太晚,我yù带你同去,你看如何?”

  安怡和他把眼神一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借谢满棠的手解决尤知章。想法是对的,谢妖人刚好是huáng家的对头,又是京城来的宗室,正是解决此事最合适的人选。但谢妖人之所以被她暗称为妖人,那不是没有理由的,除非他想帮,并且此事于他的大计划没有影响,不然败走昌黎的安大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新贵赢家谢妖人的对手。

  但总要试过才知道。

  安怡起身收拾:“要走就趁早吧,就算他已经歇了也不打紧,至少让他知道咱们是把他的事放在心上的。”先讨个乖再说。

  路上安怡小声道:“若是机会恰当,爹爹可把所思所想所为略与谢大人一提。”

  安保良回眸朝她瞧去:“嗯?”

  安怡正色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您只把这话记在心里就是了。还有,此人多智,不可与他耍心机,不如把您的长处展示给他看,例如重qíng义气爱散财,志向高远,为官清廉等……”

  安保良有些羞愧,闷闷地“嗯”了一声。

  因近期并无战事,故而县城里不曾宵禁,安县丞又是官身,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驿馆。驿馆里已是暗沉寂静一片,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安县丞叫小厮谷雨上前敲门寻人,看门的驿卒被打扰了好梦,本是极其不耐,见是本县二把手,又得了赏钱,只好按下不满飞也似地奔去通传。

  谢满棠正和柳七二人坐在房里,对着满桌写满了人名的纸条一一核对,又将纸条揉碎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焚毁。听说安家父女夤夜来访,便对视了一眼,各有思量。

  柳七似笑非笑地道:“安姑娘到底还是把大人的病放在心上的,碰着这样的事qíng,这样的夜深也还记得来探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