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麽几年过去,福临早已经过了二十,再加上这几年的劳心劳力,原本有些圆嘟嘟的脸颊迅速的消瘦下来,现在已经变得棱角分明了。原本看起来只是中等的长相经过脂肪的这麽一消耗,飞扬的眉形,狭长而微微有些上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以及略微有些凉薄总是紧抿著的嘴唇顿时将这一张脸的特色都显露了出来,长相顿时进入了上等的水准。
福临身上所穿的所用的无一样不是内务府进贡的上上品,再加上他身边站著的吴良辅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全花街的人只要有些眼色,就知道这个表面上看似羞涩的哥儿肯定是豪门巨族出身,从小长在蜜罐子里,好不容易才获准出府游玩来的。
立刻,就有那些贪财又好色的鸨儿觉得他是个肥货,全然不顾福临周身散发著的冰冷气势,卯足了劲儿的往他身边靠,想要把他拉到自己的楼子里面,好狠狠的赚上这麽一大笔。
“爷,咱们,咱们要不还是回去吧。”吴良辅yù哭无泪的挣脱一个又一个往他身边靠的女人,在心中一边哭诉著“咱家可不是男人啊,你们都围上来gān什麽!”一边冲著福临诉苦:“都怪奴才多嘴,都怪奴才多嘴!奴才真不该把这晦气污祟的场所讲给爷知道!要是爷今天在这儿得了什麽不愉快!奶奶们肯定是会把奴才给撕烂的!”
“朕……爷是自己想往这儿来见识见识的,跟你这奴才可没什麽关系。”福临虽然对身边这些庸脂俗粉很不敢兴趣,但是心qíng沮丧郁闷的他根本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既然来这儿了,怎麽能不进去看看就走?”
“就是啊大爷,我们倚翠楼可是这八大胡同里最最出名的地儿,爷不去看看怎麽能走呢?”一个打扮的俗豔的青楼女子一看这位年轻公子就是个肥客,所以一边给楼里的guī公们使眼色,一边就想拉著福临进楼。不过自知身份不足的她自然是不敢动福临的,只好一直骚扰身边的吴良辅。反正这两个爷看起来都是个雏儿,只要拉走了一个,那另外一个自然也要跟过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身边一直坐著默默的为我斟茶的清官人顺著我的目光看过去,捂著嘴轻笑道:“哟,真是好俊俏的小公子,只不过怎麽被倚翠楼的chūn花姐姐给看上了?这chūn花姐姐拉客,可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呢。”
我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当下站起身,向楼外走去。
“哎!这才刚开始唱曲子没多久,博果儿你要去哪里啊?”博敦在我身後扯著嗓子问。
我顿了顿脚步:“在楼下看见了熟人,我去叫他过来。”
“奇怪,这博果儿的熟人有哪个是我们不认识的呢?”博敦搂住身边唱曲儿的姑娘,面带疑惑的问蕴端。
蕴端此时正在得趣,当下头也不抬的就道:“我们不熟的人……兴许,是宫里的那位呢?”
“嘿嘿。”博敦啐了他一口,也搂著姑娘乐起来。
福临正皱著眉头,心中犹豫著到底是回那个让自己觉得冷清无比的宫廷,还是在这里遭受一个个脂粉浓的可以呛死人的女人的折磨。正想著,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给抓住了,他顿时皱眉冷声道:“哪个狗奴……”
看到我,他声音一顿,换上了惊讶无比的表qíng,然後立马就是多云转yīn,皱著眉头抿著嘴盯著我从上到下的不住打量,那模样,就跟我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qíng一样。
“你怎麽来这儿了?”我扯著他的手,拉著他向庆元chūn走去。周围原先围著的拉客的姐儿和guī公们看见我是从庆元chūn出来的,早白眼一翻一哄而散了。
“哼,这是我该问你的吧。”福临甩甩胳膊,想要挣脱我的手。未果,他看著周围的景色,冷笑道:“今天不是凑巧来了这儿,还不知道你的乐子原来这麽多呢。”
“凑巧?”我挑眉,看向身後跟著的吴良辅。
这厮看我看他,双腿一抖立马就要跪下去,被我一瞪才立直了双腿,哭丧著脸低声道:“都怪奴才嘴贱!都怪奴才嘴贱!要不是奴才看万岁爷这阵子一直不高兴,就不会劝著万岁爷出宫走走,也不会一下子说漏了嘴,告诉万岁爷这八大胡同在哪儿。求求襄亲王劝劝万岁爷早点回宫去吧,再晚上那麽一点半点,奴才的小命,甚至乾清宫所有宫女太监的小命都不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