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在此作甚?寻人么?”
杜小曼道:“不是不是,我看您这店门前挂着招工的牌子,就想问问,你们收女工么?”
老妪拿眼将杜小曼上下一扫,眯眼笑道:“这位小娘子,老身说句唐突的话,你细皮嫩ròu,看起来实在不像该出来做活的。但又衣装素简,衣不合体,莫不是遭逢什么变故?我们这门脸刚刚盘下,正需要做活的年轻女子,只是用人得要谨慎。眼下官府盘查得严,不是清清正正的,我们不敢收。”
杜小曼赶紧道:“您放心,我来历清白,品行端正!”掏出谢少主给的文牒,“看,我身份证明都齐全,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只因为来临德投亲,盘缠用光了,这才想找份工作挣钱糊口。我能吃苦!刷碗扫地洗衣服,什么都可以做!”
老妪接过她的身份文牒翻了翻,道:“我们铺子里倒是用不上洗碗扫地的,小娘子你女红如何?”
女红……
杜小曼小声说:“基本……不会……”
老妪再拿眼看看她:“裁衣、fèng制、刺绣,都不会?”
不好,这家店是家布店或者裁fèng店,恰好是她的弱项。
杜小曼不得不点头承认:“都不会。”
老妪将文牒递还杜小曼:“那老身上楼问问,可还招别的人手。小娘子进来等等。”
杜小曼心里一阵拔凉:“多谢。”跨进门槛,坐在墙边的小板凳上等,心知有戏的可能xing不大。
过了盏茶工夫,老妪又下楼,向杜小曼道:“老身问过了。倒是还有个活小娘子应该能做。你该看出来了,我们这铺子是件衣铺,进来的布料,择选分类,也需个人手,只是工钱比制衣稍低,但包食宿。小娘子看可以么?”
杜小曼冷汗道:“对不起,这个活我也做不了,我分不清布料。”棉麻绸缎之间的质的区别,她有时候都犯糊涂,不要说这个绸和那个绸,这个缎和那个缎了。
老妪道:“那小娘子该会记账罢。”
杜小曼道:“其实……帐,我也不是很能记明白和算清。”
她数学一直不好,开酒楼那段日子,是学了一点记账核账的技能,但主要都是绿琉或时阑在做,她只核对,记账只会用自己发明的笨办法。算盘都不会打,这个肯定做不了。
老妪顿时一脸艰难,道:“要不小娘子再等等,老身再上去问问……”
杜小曼立刻道:“不用了,麻烦您老来回跑真不好意思。看来这里的活我做不了,谢谢您,我再去别处看看。”
老妪顿了顿:“小娘子莫忙,兴许还有别的活……嗳……”话未说完,杜小曼已经行了一礼出了店铺。
老妪叹了口气,颤巍巍再上楼,向脸色yīn沉站在窗边的谢况弈道:“少主恕罪,老身未曾想到这位姑娘居然……老身做得不妥,请少主责罚。”
谢况弈沉声道:“不关你事,是她蠢的出我预料。”抬手合上窗扇,窗外,杜小曼的身影已消失在街道拐角。
杜小曼继续往前走,心qíng有点yīn郁。
以前她对自己颇有些自信的,以为自己是现代人,思想前卫,知道的东西多。
如今离开了种种外挂,一找工作才发现,其实自己百无一用,根本比不上古代的女子。起码针线女红这些,古代女子几乎人人都会,fèngfèng补补也能赚点零钱。对比之下,她简直就是一头只会吃的猪。
杜小曼心里充满了自我鄙视,拖着步子走了两三条街,都再没有碰到招工的。天将晌午,半天时间眨眼就没有了,虽然入秋了,天还挺热的,她脸上渗出油汗,口gān舌燥,肚子还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她找了一家小摊吃了碗面,这条街上人挺多,前边不远处有个尼庵,小摊上满满都是人。
杜小曼吃着面,不由得心生羡慕,可惜不会做饭,要不然……嗯?她眼前突然金光一闪,似乎看到一扇门缓缓打开。
一个推车,两张小破桌,几个小板凳,旧家具店里购得。
一把铁壶,一口小锅,一个小炉子,小杂货铺里就有卖,买一小筐木炭,还送火折子。
粗瓷壶、瓷碗、杯子,在店内借水清洗gān净,买了十几件还赠了个捣蒜杵。
再来几两最普通的茶叶,冰糖,水果摊上买些枣和梨,都正当季,不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