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璪自杯上抬起眼:“宁卿,你早就知道,孤喜欢这个女子,yù娶她为妃。孤自然要将她带回来。”
宁景徽肃然:“唐郡主乃庆南王慕云潇之夫人,掳掠有夫之妇,有违律法。”
秦兰璪笑笑:“唐郡主已将与庆南王和离,宁卿不是不知道,非得和孤较这个真么?也罢。孤就是爱唐郡主无法自拔。愿为此qíng,奋不顾身。她是郡主,孤身有王衔,此事按律当宗正府处置。卿居右相之位,理外廷朝事,几时连宗正府都成了辖下?”
宁景徽再躬身:“臣自不敢逾权gān预及宗正府事务。但王爷娶妃,亦为礼部事务,臣不得不问。礼部袁尚书,随同臣一道前来,未敢擅入,在门外听传。”
秦兰璪呵道:“宁卿这是准备得很充分哪。”垂下眼皮,轻喟一声,“到了这个份上,孤就和宁卿透个底。孤既做出这般举动,便早将此身此生其余一切置之度外。唐郡主,孤绝不会放手。宁卿就按照自己的打算看着办罢。”
宁景徽一怔,继而苦笑:“王爷执意要做qíng圣,臣岂有资格多言。只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秦兰璪打断他的话:“孤的心中只有qíng,纷扰俗务,律法伦常,于孤不过是浮云。”
宁景徽也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王爷,臣也就逾越说些实话了。皇上要下的那道圣旨已拟好,如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王爷定然不打算让唐郡主留在府内或京城。与臣这般言语,亦不过拖延。但即便臣此时不闻不问,王爷以为,唐郡主出了这个门,还有活路?”
秦兰璪凝视宁景徽:“宁卿居相位,掌朝纲,竟为一女子殚jīng竭虑。这是连孤都要挟上了。宁卿平日里,都忙些什么哪?”
谢况弈对方才响起的声音充耳未闻,将杜小曼扯上墙头。几点寒光陡至,谢况弈顺手将飞钩一甩,寒光叮叮跌落。
“谢少庄主真是好身手。”一道蓝色身影掠上墙头,嫣然一笑。
谢况弈收起飞钩:“我一般不打女人。”
那女子扑哧一声:“少庄主真风趣,你坏我教之事也不是一桩两桩了,怎还说话这么客气?哎哎,别急着变脸。此时此地,你我并非敌人。少庄主想救唐郡主,我们也想。”
谢况弈看也不看她,正要俯身抱起杜小曼,挂趴在墙上的杜小曼突然向墙外一沉,谢况弈按住她的身体,反手向那女子的方向弹出几块瓦片,回掌向墙外一挥。
墙下陡然纵起又一道蓝影。墙上的女子拧身避过瓦片,已极快地扑来,谢况弈揽住杜小曼,向外一推,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纵身跃起,划向那两道蓝影。
杜小曼却是又飞回了大树,被绳索捆着的身体像个钟摆一样晃dàng,将她从浓重的黑暗中晃出了一丝清明,刚迷糊着yù挣扎撑开双眼,做抛物线运动的身体挂上了旁边一根小树杈,肚子一硌,闷声嗝了一下,再度沉进黑暗。
那两个蓝衣女子却未与谢况弈再jiāo手,一左一右远远又落在墙上。
先来的那个女子再笑盈盈地道:“谢少庄主是否还不知道,皇上在宫中召见唐郡主时,对她一见倾心,已决意要将她纳入后宫。这下谢少主要对付的可不只是宁景徽,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忠心耿耿,为了朝廷颜面与社稷朝纲的人,要为君除害呢。若非我们姊妹为少主打扫屋脊,可能少主出裕王府,也不会太顺畅。少庄主不妨猜猜看,你出得王府后,得对付多少人?”
谢况弈不答话,手中长剑再度挥出。
那两个女子拧身再避开,忽又有振袖声起,两名女子的唇边均浮起笑意,望向大树时,笑容却冻结在脸上。
几道蓝影正自树上跌落,一道黑色身影一把捞起挂在树杈上的杜小曼,两个纵跃掠出墙外!
谢况弈又斩出一剑,bī得那两个女子再退,随即向下一跃,一辆马车直奔而至,谢况弈正落上马背,马车飞驰向前。
嗖嗖嗖嗖嗖嗖!
马车撞出长巷的刹那,寒光如雨,箭似飞蝗,密密she向马车,如天将罗网。谢况弈挥出绳索,甩开先至的锋镝,一闪身撞入车中!
铛铛铛!
箭锋暗器撞上车壁,竟皆被弹开,那马浑身黑漆漆的,亦不知裹了什么布,竟也箭she不穿,但被劲力打中,终究吃疼,长嘶一声,自寻了个方向,撒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