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颜色和牡丹鹦鹉很像,翠绿的背羽,胸脖处有一簇嫣红,凑着光看,好像还有两坨腮红。
这么花哨不愧是裕王府的。
“你长得很美呀。”
鸟儿挺了挺胸脯:“喳喳……”小表qíng也颇随主人。
杜小曼正要再拿簪子逗逗它,鸟儿突然炸起毛,紧张地四处张望,扑扇了两下翅膀,抛下杜小曼,扎向天空。
一簇簇火光,在前方亮起。
杜小曼看着火光中的那人,忽有种无力的空虚。
折腾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什么呢?白费力气。
就跟绕着轱辘跑的小白鼠一样,气喘吁吁自以为奔出十万八千里时,此人伸指弹弹笼子,上帝般示意——看清现实,别做梦了。
她耸耸肩:“右相大人今晚看了场好戏吧。想来得到很多乐趣。”
裕王中毒昏迷那一段,你是不是袖手旁观的十分心安理得?你就这么相信他皮实命硬,没事死不了?
还是,死了也无所谓?
宁景徽居高临下踞于马上:“多谢郡主让本阁得以赏此月色。请吧。”
杜小曼大跨步向打起帘子的马车走去,在车前停下回身:“希望……”
宁景徽简洁打断她的话:“郡主离宫之后,便径回府邸,别无他事。”
杜小曼点点头:“多谢。”钻进车中。
幽暗灯下,秦兰璪的眼睫动了动。薛先生松了一口气,向车外示意,南缃欣喜地扑进车中。
“王爷,王爷!”
秦兰璪拧眉怔了片刻,yù撑起身:“你怎会在此?她呢?孤这是身在何处?”
南缃半跪在榻旁:“唐郡主,已自行离开。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接到王爷的谕令,就赶紧与薛先生会合,赶到此处。因王爷伤得重……”
秦兰璪脸色大变,猛地翻身而起,南缃扑住他衣摆,双膝着地:“王爷请小心伤处。奴婢知罪,甘领责……”
秦兰璪一把抓住了她手臂:“你说,接到了孤的谕令?”
南缃惶然抬头:“是,王爷着人捎信,让奴婢到此,说唐郡主乃女子,若护送他离开,须有女子陪伴才妥当。”
火光随灯蕊噼啪声跳跃,秦兰璪脸色铁青:“孤从未下过此令。向你传话的,是谁?”
南缃的目光呆了一下:“是名男子。王爷的随从奴婢原本也不是都认得……”
秦兰璪的手又一紧:“她往哪里去了?”
又是高墙,又是深深叠叠的庭院,又是空dàngdàng的小屋,又在一根蜡的照耀下,与宁景徽对面而坐。
宁景徽的双瞳在烛光下深不可测,充满了一个cao控全局的BOSS应有的气场。
“姑娘与唐郡主容貌仿佛,如同一人,且从来都避讳言及来历。此时本阁不得不再度询问,请姑娘如实告知,你到底是何人?”
杜小曼坦然道:“一个被你们牵连进来的路人。我说右相大人,你如果这么好奇,这么怀疑,何必还要用我当棋子。放我走或者灭了我不就行了?反正我不想多说什么,有本事你就自己查吧。”
宁景徽仍望着她,连目光都没动摇分毫。
“只因姑娘总出乎本阁意料之外。既是合作,当须信任二字。”
杜小曼毫不客气地说:“这算合作?相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您这招yù擒故纵已经充分证明了,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我也知道大人你有多厉害。放心吧,我不会再跑了。只要你遵守诺言,别牵连其他人。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呗。”
宁景徽双眉微敛:“听来,姑娘被本阁带回,似乎很不心甘qíng愿。”
废话,谁逃亡了半天命都快没了,发现BOSS在终点彩带前蹲着,还会心qíng甜得像块糖?
“呵呵,我只对相爷的神出鬼没料事如神钦佩不已。”
宁景徽的目光仍定在杜小曼脸上,似乎比刚才更加深不可测了。
“相爷,求您老人家就痛快给个指示吧。”杜小曼诚恳求教,“您到底打算让我gān啥?”
宁景徽双眉复又舒展,淡淡道:“本阁所托之事不变,仍是四个字,顺势而为。”
“禀王爷。”随从擎着火把,细细查看地面,“郡主应是在这里被拦下,转回京城去了。蹄印像是官家马匹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