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儒又笑了笑,道:“既然有缘相遇,不知在下可能冒昧请杜公子进酒肆一饮?”
杜小曼犹豫了一下,既然已经遇见了,太拿捏作态反而会引人怀疑,于是大方地道:“多谢安公子,我这人一向脸皮厚,可就真的答应了啊。”
于是乎,片刻之后,杜小曼就和安少儒坐在西湖边最大的酒楼二楼jīng致的靠窗雅座上,品赏风景和香茶。
他们能有位置吃饭,并不是安少儒面子大,而是酒楼中的人突然少了很多,只剩下店内满桌的杯盘láng藉。剩余的几个客人都在神色匆匆地催着结账,像是有什么事qíng赶着办。
杜小曼奇怪道:“刚才我来的时候人还挺多,怎么一下子全没了。”
店内的小伙计边上菜边道:“原来几位还不知道,今天下午杭州城的三大花魁游湖,人人都到西湖边上占位置去了,几位快些用饭,兴许……”双眼在杜小曼和绿琉碧璃的脸上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转过话头道,“其实不过是三个勾栏姐儿出来逛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几位慢用。”
杜小曼等小伙计离开后道:“这个小伙计,前言不搭后语的。安公子,莫非你也是来看花魁游湖的?”
安少儒道:“在下只是忽发兴致,想来西湖走走。昨日刚回杭州,未想到竟有这样的风流事。”执起酒壶,要替杜小曼添酒。
绿琉碧璃连忙从下首起身:“公子爷,这种事qíng理当小人们来做。”杜小曼对安少儒抱抱拳头:“安公子,不好意思,在下对酒这种东西有些过敏,沾一滴就全身发痒,实在是失礼了。”
安少儒温和笑道:“无妨,其实在下也不擅酒,既然杜公子不能饮,不如换茶上来。”喊了小伙计撤下酒壶,换上香茶。
杜小曼和安少儒边吃边攀谈,借空打量店中的摆设。这家酒楼装修的不错,楼下清一色朱红色的方桌方凳,楼上的雅座用屏风隔开,桌椅奇巧雅致,碗碟与楼下的样式不同,玲珑别致。墙壁上挂着字画,雕花的窗户也很漂亮。
装修到这个水准,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杜小曼想得出了神,碧璃坐得离她近,小小声地咳嗽了一下。杜小曼急忙回过神来,对安少儒笑笑:“对了安公子,我正好有件事qíng要请教你,你是杭州人,知不知道在哪里订桌子椅子之类的比较便宜一点?”
安少儒微微皱眉道:“在下却还真的不曾留意过。杜公子是否急用?”
杜小曼道:“实不相瞒,在下,刚刚买下一座店面,也准备做酒楼生意。唉,就是置办摆设比较麻烦。对了,安公子,开张之后请多来捧场啊。”
安少儒笑道:“原来杜公子竟是位豪商。桌椅的价钱,在下虽不懂,但可以打听。开张之日,一定备礼以贺。”
杜小曼连声道谢。她并没有告诉安少儒她的店在什么位置,安少儒也没有问。古人是很会讲客套话的,不能当真。
又坐了片刻,安少儒说还有事待办先行告辞,杜小曼也说要赶着查看其他家,安少儒结了酒钱,彼此客客气气地互相道别。
从西湖逛过来,再逛了几家茶楼酒楼,杜小曼吃得肚子发胀,绿琉和碧璃也连声说撑得难受,察看工作暂停。路过绸缎庄时,又顺路订了几套衣裳,再回客栈去。
第二天,杜小曼向老板打听了最繁华的市集所在,和绿琉碧璃去市集上踩点。
市集上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小到绣花针大到房梁木材,全有得卖。杜小曼只觉得眼睛不够用。啊啊啊,那个摊子的镯子钗子好漂亮,呀呀呀,这边摊子的小荷包小香囊好jīng美,胭脂花粉的摊子上味道也很香……还有这家摊子上的珠花……
碧璃轻轻扯杜小曼的衣袖:“郡……公子公子,你看!那只风筝!”
杜小曼压抑住蠢蠢yù动的购物之魂,小声说:“别那么露骨,镇定点,我们现在穿男装呢。”
碧璃连忙直了直脊梁。杜小曼却没抵挡住前面摊子上悬挂的一只造型别致的镯子的诱惑,目光灼灼地飘了过去。
摊前围了一堆女子,正在唧唧喳喳地挑选,前方的人忽然纷纷闪避,让开的空道中有四五个穿着水蓝色衫裙白长袖女子走了过来。
嗯?这身装束怎么看起来眼熟呢?杜小曼恍然记起,这不是她和徐淑心逃走的时候在马车里穿过的衣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