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的女婿_作者:江洲菱茭(78)

2019-06-11 江洲菱茭

  得了得了!他是湖州蒋家的中流砥柱,说不定将来还是内阁首辅。
  至于……这个生孩子嘛……
  龙慕眼角一阵狂烈地抽搐,将毛笔往笔海里一扔,就它了——生辰!
  唉……不选它也不行,就这一个靠谱的。
  第二天跟管家师爷一说,俩老头有志一同地点头,朝龙慕竖大拇指——是块当官的材料!
  召集衙役差夫,通知他们悄无声息地往民间传扬——后天,知府大老爷二十四岁寿辰,国寿当前,该当轻减行事,不设宴席。
  把自己彰显得跟清正廉明的一方父母似的,龙大知府舒坦!喜滋滋地喝着小茶吹着小风,坐在衙门里等着行贿的纷至沓来。
  但是——
  活活等了两天,眼瞅着到了“后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龙慕纳了大闷了。
  唉……说真的,鄙人都为他着急啊……
  他也不想想,扬州城什么人最有钱?
  那还用说?本地特产——盐商!自古官商勾结,盐商更是极擅往官场里钻营,没名目他们创造名目还要送礼行贿呢!但是——
  前不久,盐商商会会长陈浩东刚被他打了四大板,头儿都让人给办了,其他盐商会怎么想?
  ——肯定想:来了吧!看见了吧!这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三把火开始烧了吧!这年头,谁还杀鸡儆猴啊?要来就来绝的!先把头儿给你掐了,看你还能往哪儿飞!你们谁去行贿?“缺心眼儿”这词儿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当晚,龙慕对月哀叹,垂头丧气地出衙门上大街跟游魂似的晃荡了一晚上,快午夜才回来,路过衙役值班房时陡然听见一阵哄堂大笑。
  龙慕一愣,靠到墙根下,屋里七嘴八舌乐呵呵地嚷嚷,不知谁说:“……难道我们大人不知道吗?他上任时,吏部榜文上黑纸白字写着他的姓名、籍贯、生辰、过往经历,贴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一人嘿嘿窃笑,不怀好意地明知故问:“大人哪天生的?”“腊月十二。”屋里陡然齐声大笑,一人笑喷:“这年头,官员的生日老天爷根本管不着,他自己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你可拉倒吧,你懂什么呀!今年是闰年,闰着闰着,腊月就闰到四月去了。”
  “轰”一声,屋里炸了棚了。
  龙慕脸上热得能蹿出火来,一缩脖子,灰溜溜跑回卧房,往床上一趴,被子蒙着脑袋,嘟嘟囔囔:“全城都在看我笑话!死了算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啊!”
  隔了一天,工坊司管寺庙修葺的小吏来了,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龙慕看见他就跟看见催命鬼似的,一顿破口大骂,把这小吏骂得蒙登转向,稀里糊涂就被轰了出去。
  龙慕一头倒在官椅上,“砰砰”拿额头撞条案。
  颓废了半个时辰,又把先前那张纸拿了出来,盯着“嫁娶生孩子”五个大字眼睛发直。
  跟木头一样呆呆坐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脑袋里天人交战,脑仁疼得透不过气来,最后,脚一跺心一横,娶媳妇吧!
  跟管家一说,老头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把抱住龙慕,简直泣不成声,“公……公子,夫人要是知道……在天之灵……定然大感欣慰……咱娶个媳妇正常过日子吧……咱把蒋启鸿忘了吧……咱惹不起啊!!!!!”说完,老头风一般刮了出去,赶紧的,趁龙慕后悔之前,赶紧找媒婆选人家啊!
  提起蒋启鸿,龙慕顿感全身乏力,往后一靠,脑袋挂在椅背上,瞪着北墙上“明镜高悬”的匾额发呆。
  浑浑噩噩过了一天,茶也不想喝,饭也不想吃,站在后衙门口,看隔壁御史衙门的差役们懒洋洋地晒太阳。踮着脚尖够着脖子,眼睛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一直没看见蒋初,也不知他身体好些了没有。
  傍晚,龙慕正坐在大堂上,直愣愣地拨弄田黄冻石扇坠子,粮仓小吏匆匆赶来,往地上一跪,只喊了声:“老爷……”
  龙慕幽幽回神,看清来人,顿时眼神清明,又一个催命鬼!抄起签子就砸了过去,“滚!饿死一个是一个,老爷我自己都快喝西北风了!”
  唉……他烦恼,管家更烦恼。
  也不知为什么,找媒提亲一事坎坷到无以复加,先从氏族大户里寻觅德才兼备的贵族小姐,结果,人家一听是扬州知府,“咣当”一声,门关了。老头活生生碰了一鼻子灰。一打听才知道,好嘛,二十几年来,扬州知府没有一个是活着做满任期的,全给咔嚓了,有些还是血洗满门。
  过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往没落世家、乡间富户里踅摸,这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貌美德贤的吧,出身低点也就不计较了,但是,人家不乐意啊,人家父母还指着这女儿攀高枝儿呢,谁看得上有今朝没明日的扬州知府啊?貌丑无能的吧,人家倒是同意,结果老头不干了,自家公子爷怎么说也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正经绯袍乌纱吃皇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