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劳王兄惦念。”
男子上前携著庄净榆到上首坐下,似是不经意的看了洪七斤一眼。洪七斤差点就落荒而逃了。却是走不动,因为腿软了。
“这是云来客栈的小二哥,被人请来照顾我的。王兄不介意吧?”
王炎微微颔首,“你高兴就好,都坐吧。”
他对旁边侍从略一示意,那人立即出去,很快,一桌酒菜就摆了上来。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就让他们把这儿的招牌菜都上了一份,净榆你尝尝。”
“好啊!多谢王兄盛情。”庄净榆也不客气,还招呼著,“小七,你也吃啊。”
王炎端起了酒杯,“久别重逢,净榆,这一杯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王兄。”庄净榆一口饮尽,“果然是好酒!可惜前尘往事於我而言,已如过眼云烟,这杯酒就算是乐交新知吧。”
王炎呵呵一笑,“也好!难得净榆如此豁达,倒是为兄多虑了。咱们不谈过往,只看今朝。”
两人推杯换盏,宾主款洽。
见他二人不关注自己,洪七斤陪在末席乐得清静,埋头大嚼。
酒足饭饱後,王炎笑道,“今日还给你准备了些好节目。”
他合掌两击,就见两队美貌男女在老鸨带领下鱼贯而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便是三绝馆里最後一绝,净榆你若喜欢谁,尽可留下。”
“王兄盛情,在下心领了。小七,你可有中意的?”
“啊?”洪七斤一下回过神来,再看看这些男女,咂咂嘴道,“算了,小的不要。”
“哦,莫非连这位小哥也瞧不上麽?”王炎来了兴致,追问道。
“也不是。”洪七斤脸更红了,不知不觉就说了实话,“他们都很好,只是……”他偷眼看著庄净榆,不吭声了。
这庄公子也说不出五官哪里生得出挑,只是眉眼平顺,鼻梁挺直,轮廓分明而已,但组合到一起却是出奇的顺眼。皮肤白皙润泽如玉,添了些酒意後两颊微微有些泛红,简直就象……初春的桃花一般醉人!
可最吸引人并不是他的容貌,而是那股子出尘脱俗、飘飘欲仙的气质,洪七斤形容不出来,但他也不是瞎子,有此珠玉在前,相形之下,萤火之光就不足以吸引人了。
王炎会意,叹道,“是我的失误,你们都下去吧。”
老鸨还待多言,侍从已经每人打赏了一份不薄的赏银,凛冽的目光让人不敢多问。
既然没了下半场,白吃白喝已毕,庄净榆正待告辞,忽听院外传来悠悠笛声。
笛曲并不复杂,却婉转多情,丝丝缕缕,沁进人心里,里面饱含的清清思恋,如莲荷般幽香,涓涓爱恋,若碧泉般无瑕。一片冰心,黯然销魂。
月上中天,院中一畦亭亭修竹旁,背立著一位白衣男子,黑发披散,从两边耳上挑起一缕编结在脑後,用银环扣紧。晚风吹送,长发轻扬,仿佛随时就要化风逐月而去。
一曲终了,他才缓缓的回过头来,满庭!紫嫣红瞬间俱失了颜色,明明是个男子,面目却如此明豔动人,令人一见难忘。
“你终於,回来了麽?”白衣男子定定的望著庄净榆,微微动了动唇角,不知是哭还是笑,看得人分外心酸。
“你……”庄净榆怔怔的看著他,不明白这男子看著他的目光为何竟如此忧伤。
第五章 小小春药
“小雪!小雪!”突兀的叫喊打破了这难堪的静默。
王炎眉头一皱,庄净榆瞧见那个小榆钱儿叫做珅叔叔的男子冲进了园中。
这世界,还真小。或者说,他们都是自己以前认得的一个圈里的人?
“真的是你!我听到笛声就知道是你了,都快三年没听过你吹笛了!你今天怎麽肯出来了?”陈景珅的欢喜与激动之情溢於言表。
“这位,想必就是白衣胜雪、笛声似梦的雪梦公子吧?”王炎一声清咳,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啊!”那人猛地回过身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见到他们二人,似也不意外,只略有些尴尬的笑笑。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了。”他拉著雪梦就想走。
雪梦却甩开他,一步一步走到庄净榆面前。他走得极慢,步态却是说不出的优雅,即使同为男子,也不能不为他的风采折服。
雪梦微笑著,眼里却有点点泪光,“雪梦只是个烟花场里的小倌,不知可否有幸请公子品一杯茶?”
“小雪,你不要这麽说!你早就不是了!”
“可毕竟曾经做过,不是麽?”雪梦看也不看他,只问庄净榆,“你会嫌弃麽?”
二人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与般配,如果说庄净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那雪梦就是误入凡间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