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命大臣自顾不暇_作者:岩城太瘦生(47)

2019-10-24 岩城太瘦生

    啪叽一声,小马车翻了个彻底。
    许观尘垂眸,想了想,走去屏风后边,拿了一枝香草递给飞扬:“你拿去烧,烧成了灰,哥哥给你画额头。”
    飞扬好得也快,被他这样一打岔,什么事情都忘记了,捧着枝子,欢欢喜喜地就走了。
    许观尘转回屏风后边,把放在桌案底下的药箱拖出来,藏在匣子里的念珠收在怀里,又抽了一枝香草。
    他提着药箱,在萧贽面前盘腿坐下。
    上药时,许观尘低着头,随口问了他一句:“你不会疼吗?”
    萧贽不答。
    包好了伤口,许观尘又用香草做了个结,扣在他的手上。
    “很疼的。”许观尘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前日你用拂尘打我一下,我到现在还疼。你这个看起来,恐怕还要更疼一些。”
    萧贽依旧不语。
    许观尘便起身,拿起他常用的长刀,抽刀出鞘,将刀柄递到他面前:“要不你砍我一下试试?”
    萧贽终于开口:“那多疼。”
    许观尘笑了笑,重新在他面前坐下,用指尖碰着刀刃:“我都没几年好活的了,从前有什么……”
    萧贽猛地抬眼,将他的话堵回去。
    许观尘挑了挑眉,道:“你若不想和离,那便不和离。”
    正巧飞扬捧着一小碗草灰浸水进来,萧贽点头,低声应了。
    许观尘也点了点头,用指尖蘸着草灰,在飞扬额上描了一朵五瓣小花:“不要碰掉了,晚上守完岁再洗掉。”
    再靠在炉子边吃两颗板栗,打坐似的,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儿。
    醒来时,他却枕在萧贽腿上睡着。萧贽把他的发冠拆了,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头发,玩得正高兴。
    许观尘不敢起来,醒了也假装没醒,想着悄悄翻个身,却被萧贽按住,继续玩头发。
    倘若萧贽有尾巴,这尾巴也得在他腰上锢两个圈儿。
    许观尘被他按着,还扯着头发,动弹不得,终是无法,抬手推了一下他。
    这时暮色渐昏,许观尘揉着脑袋爬起来,走到盛着清水的铜盆边,拢了拢头发。
    他回头,问道:“晚上宫宴,还没到时辰吗?”
    萧贽道:“没有。”
    许观尘怀疑地望了一眼窗外:“看起来不像啊。”
    临去时,飞扬还扯着许观尘的衣袖,一定要他早些赶回来一起守岁。
    不等许观尘回话,萧贽就握着他的手,把他送到辇车上去。
    “你方才说的话要算数。”萧贽低声道,“不要乱跑,跟着朕。”
    许观尘想了一路,也实在想不出,他说的是方才的哪一句话。
    辇车在和安殿前停下,萧贽重又牵起他的手,牵着他往殿前走。
    和安殿内灯火辉煌,陪宴的皇亲国戚垂首肃立,许观尘也低着头,不敢多看,只匆匆扫过一眼,好像没有看见他的位置。
    他好像有些明白萧贽要做什么了,被握住的双手挣了挣,最后被抓得更紧。
    是他方才说的“不和离”,倘若不和离,他就得坐到萧贽身边的位置上去。
    他可算是知道,司织府做什么把他的衣裳弄得亮闪闪的了。
    也不知道是羞是臊,许观尘下意识就想溜,无奈挣不开手,只好半推半就地随着萧贽往前走。
    见他反应这样大,萧贽也不愿意松开他,怕一松开他,人就跑了。
    原本设在主案右手边的桌案,萧贽忽然觉着,还是离得太远了。
    他抓着许观尘的手,在案前站定,却不落座。
    小成公公识眼色,亲手捧起软垫,放在主案一侧。
    从宫宴伊始,萧贽与许观尘就坐在一张案前,举杯祈福时,也都只抬起一只手——藏在桌案与衣袖底下,萧贽的一只手,紧紧地扣着许观尘的手。
    许观尘挠他捏他还掐他,纵使后来,许观尘不想跑了,只想多出一只手来吃菜,萧贽也铁了心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