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考虑到元嘉帝深受重伤,离不开御医的调理和宫人的伺候,不便在此时挪动韩宅里居住的御医宫人等,而且韩宅离他的营帐有些远,他和韩彦也不便时时刻刻保护小望之的安全,所以镇国公干脆在自己营帐旁边腾出两块地儿来,准备扎设两只营帐,一只给小望之暂居,另外一只则作为韩彦和舒予夫妇俩的居所。
小望之对此十分满意,感觉这和从前一样,他和爹爹和娘亲分“房”而睡。
这边在热火朝天地忙着扎设营帐,那厢赵贵妃得知元嘉帝以皇位作保,要求小望之诸人在他驾崩之后护她周全之后,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扑在元嘉帝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哭声,红肿着眼睛,一边拿帕子擦拭脸上的泪痕,一边哽咽道:“多谢圣上垂爱……可是,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圣上要臣妾如何独活?呜呜……”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颜面啜泣起来。
先不管那些早就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人会如何算计折磨她,就单是一想元嘉帝驾崩之后,从前两人相依相守的合欢殿,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孤孤单单的,她就忍不住寒彻心底,泪流不止。
“胡说!”元嘉帝赶紧勉强坐起身来,将哭成泪人儿的赵贵妃揽在怀里,心疼地责备道,“你要是不好好地活着,岂不就枉费了我这番苦心安排。
“珍儿,生生死死的我都不害怕,我怕的是我死后,你受人欺负啊……”
赵贵妃一听元嘉帝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哭得愈发地厉害了。
帝妃两人抱头痛哭,直哭了小一盏茶的工夫,这擦渐渐地止住了。
“况且你也不用如此想,”元嘉帝冷静下来,仔细劝慰赵贵妃,“就算是他们不答应,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列祖列祖的伟绩余烈,我只怕也得让那孩子继承皇位。
“——我实在是不想,当初自己在肃王手下吃过的苦头,让那孩子再尝一遍……”
他已经够对不起端妃和小望之的了,不能临了再害那孩子一把。
“如今他们应承下来,于国于你都有好处,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元嘉帝笑叹道,“就算是此时就让我死去,我也了无遗憾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赵贵妃赶紧抬指点住元嘉帝的嘴唇,强忍着眼泪哽咽道,“我要你好好地活着,我还要和你生生世世做夫妻……”
“珍儿……”元嘉帝感动得热泪盈眶,将赵贵妃揽在怀里,低叹一声,道,“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希望那时,他们都是普通人,过着粗茶淡饭却安乐和美的平凡日子。 怕留守在家里的爹娘担心,舒予忙完之后,特地找来王平,托他得空时去秀水河子镇传个口信,就说他们最近几天都奉召留在围场,不回家了。
得到消息的张猎户夫妇,相对于第一次得闻女儿女婿被皇帝召见的激动和兴奋,这次已经淡定多了,只是托王平叮嘱韩彦和舒予谨言慎行,不要得罪了皇帝,招来杀身之祸。
尤其是要看好小望之,男孩子调皮捣蛋的,万一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因为上次突袭瓦剌王帐,查找与脱欢勾结刺杀元嘉帝的内贼之事,王平如今已经成功晋级为镇国公的心腹亲卫,对于小望之的身份自然是早就得知了。
可是因为上头要求保密,他也不好跟张猎户夫妇多说,只能保证话一定会带到,而且告知他们韩彦一家三口在围场有镇国公也帮忙照看着,不必担心。
……
第二天,镇国公去吟风阁向元嘉帝呈禀迎归大典的章程。
元嘉帝对此十分重视,留镇国公商议了一整天,着才最终将一切流程细节都确定下来,并且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最终将迎归大典的时间定在十一月十六。
在此之前,严禁外泄小望之的身份。
然而除了知情人,总有会聪明人看出端倪来,谢之仪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韩彦以及庄贤,昔日同在国子监读书,而且同样拜在国子监祭酒章庭之的门下,虽然进学时间有先后,但是见面的机会总是有的,更别提洒脱不羁的韩彦和庄贤在国子监,甚至是京城的一众权贵子弟中都赫赫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