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是没有人愿意靠近金吾卫的,进入就意味着有可能一生都走不出来,多可怕。
所以守门的军士从来没有面对过现下这个场面。
一队人马从金吾卫官署大门急驰而过,守卫对视一眼,从来没有人敢在南衙十六卫前跑马,怕不是活腻了?
那队不懂行的人马过也就过了,居然还掉头回来,齐齐立在他们面前,将金吾卫大门给堵了。
果然是活腻了。
领头的是一位胡服贵女,她高高的骑在马上,俯瞰着守门的军士,军士被她的气势罩住,愣了半响才想起常规问答:“来者何人?”
袁醍醐抬头扫了一眼金吾卫的门匾,确定了地方。
“中郎将可在此处?”
答非所问,各说各话。
守卫:“……”
瞧她开口就提中郎将,一副理所当然,似乎隐隐中透着不好惹。
袁氏随从翻身下马,递上名帖,道明来意。
守卫翻开一瞧汝南袁氏,连忙向内通禀。
袁醍醐立在正阳下,晒得有些疲惫,抬手挡了挡阳光,通禀的守卫去了半晌一直未归。
难道被袁光逸说准了崔湃真的故意避而不见?
通禀的守卫一路小跑流着汗将名帖送至大肚子王参军处,王参军(从八品)一看汝南袁氏吓了一跳。
中郎将此刻正在议事厅主持会议,名帖无法通传,可他在御马坊球场是见过这位袁氏贵女的,知道其身份不一般。
连龙武军的吕司阶都要让她几分,中郎将为了维护她不是还亲手揍了渤海国世子吗?
王参军很为难,袁氏女非公职人员却想要入官署,他现下也得不到上峰的指示。
于是,大肚王参军决定跟守卫返回大门处跟她解释。
哪知道王参军才走到大门正对的影壁,就看见正阳暴晒下袁醍醐一张红彤彤的脸。
“速速请贵女入内侧院休息!”
他一个从八品的小小参军可不敢擅作主张得罪这位神仙。
待王参军将袁醍醐迎进金吾卫官署,两个守卫拍着胸口感叹自己多年磨炼的辨人技能还是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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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湃起身,亲自将南衙其它卫署的将领送出议事厅,僚属长史们开始收拾各类会议案牍。
阿水上前递上水盏,崔湃右手端起正往口里送,就见大肚王参军慌慌张张步入议事厅。
适才会议讨论中,他就一直扭扭捏捏在门外打探,崔湃已经注意他很久了。
什么这么慌乱,工作上失了职?
崔湃喝着清水,很有耐心的等待王参军自己坦白。
王参军上前行插手礼,表情纠结,“中郎将切莫怪罪属下擅作主张。”
就他这种托了各种人脉,好不容易从塞北调回长安任职的人,也敢擅作主张?
崔湃不信,他几时有的胆子?
王参军见上峰没拿正眼看他,也没有斥责他,只是喝着水,想来就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他壮起胆子开口:“汝南袁氏的贵女现下在我们官署里。”
“谁?在哪儿?”
崔湃端着水盏,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汝南袁氏的贵女,袁仆射的女儿,御马坊击鞠的那位,现在就坐在内侧院中。”
王参军一口气说了一串名头,这下总解释清楚了吧。
“会议中,属下不敢打扰,只有擅自将贵女请进官署内……中郎将?”
水盏哐的一声落在阿水手上的托盘上,崔湃已经阔步朝着内侧院行去,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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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卫的军士训练有素,官署内没有任何喧哗之声,安静得只听见春日虫鸣和枝叶摇响。
袁醍醐在内侧院走了一圈,坐在厅中等着崔湃,这一坐就开始迷迷糊糊,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倾侧、倾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