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队伍,不论男女,无不被这动人的景像震摄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天籁似的歌声响彻雪原,便似雪峰初生的灵泉,浇灌在每个人的心田,每双眼睛也像被洗涤过似的在刹那间变亮,由心底涌起对生命的热爱,天地万物骤然变得无比动人。热爱乐舞的于阗武士们,一个个被他自由奔放的舞姿所感染,在歌声的引导下走到左临风身畔,随著他白鹤一样的身影翩然起舞,数十人在雪地里忘形地舞著唱著,还有不少人陆续加入,再也没有种族的界限,连言语也变得多馀,冰冷的空气阻不了一众年轻人的高昂情绪,热烈的共舞驱散一切的隔阂,心灵在无形的丝线牵引下的连系起来。
凤逍遥想起凤主的话,一手抓著正自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立秋到一旁迫供:「小子你从昨天傍晚抱著风少下车後,便开始鬼鬼祟祟的偷笑,一定有古怪!风少怎麽突然好了许多的?」
立秋忸怩地笑:「我怎知道…」他还未说完,腰眼已吃了凤逍遥一拳,立秋苦著脸求饶:「凤大哥,我怎知会这样的?」他在凤逍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凤逍遥忍不住一掌打在他後脑勺上笑骂:「他妈的!你这臭小子居然…嘿…居然用这种法子弄醒他…嘻,你该早点干的嘛…」
「大哥啊!你真是…」立秋摸著後脑低声傻笑,可双眼还是没离开左临风半分,除了他随雪舞动,有若乘风往来的身影,他唇上那个足以令严寒消退,热烈轻快的清艳笑颜,立秋心中眼里再容不下别的东西。
人群中的云雩何尝不是一样?尽管娇妻在旁,他的心仍无法自控地为左临风而悸动震撼,真想冲上前去跟他挽手共舞…他到底是谁已经不再重要…
三十二. 风之歌(4)
左临风舞了半天,倏地翻身跃到空中,侧著头细听一下,一个廻旋,笑著往立秋怀里飞身直扑,猝不及防的立秋被他扑得往後便倒,一起滚到雪地上,舞得没了力气的左临风伏在他身上一面笑,一面喘气,抓起地上的积雪往立秋身上乱丢,众人仍未尽兴,过了一阵方才渐渐停下,但不知怎地,每个人都觉得精神体力反而比先前更加充沛。
「冷死啦!别玩!」立秋想拉起左临风,他却在雪地上猫儿一样滚来滚去的嬉笑,口里咿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甚麽。
立秋不住的摇头,道:「不准再玩了,看!你只顾贪玩,衣服鞋子全都不穿,两只脚冻得像烧蹄膀一样红啦!回头长了冻疮时我看你哭!」
左临风似乎有点不愿意的呜呀了几声,旁边的凤逍遥和刚走过来南宫一鸣都是一怔,忙问立秋:「他跟你说话麽?」
立秋回答:「对啊!比起昨天,他动得灵活多了,可是不知怎麽,说话还是一团糟,只会说些连不到一起的单字,其他全是些不知所谓的声音,也许是他的脑子还是很有些不清不楚罢!」
南宫一鸣瞪眼:「那你怎明白小叔叔在说甚麽?」
被南宫一鸣一问,立秋登时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呆了半天才道:「是啊!我怎会知他在说啥鬼话的呢?我…我其实也听不懂的,不过,很奇怪,我会明白他大概的意思。」他一边说话,一边忙著抓起左临风冻得通红的赤足,抹净他脚上的雪和泥巴,拿出怀里的棉鞋暖袜给他穿好,把狐裘风氅披到他身上。
「你啊!才好一点就会淘气!」立秋望著还只顾在地上玩雪的左临风骂了一句,左临风摇了摇头,伸手搂住立秋的脖子,又指指车子,赖著不肯自己走路,硬是要立秋抱他回去,立秋拿他没法,只好依他,众人早知两人关系,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有不少人暗中对立秋羡慕不已。当中只有云雩一人,眼望立秋二人的背影,嫉妒之火不自觉的自心间眼内熊熊燃起。
二人俨如伉俪的亲密情状,惹起素性方正严谨的南宫穆宇不满:「风儿甚麽也不懂,这小子便陪他发疯!都是二哥为老不尊,从来只有做爹的只有替儿子找媳妇,哪有人给儿子找老公的道理!就算他对风儿有恩,也犯不著…唏!小的不晓事,老的又不管,通通都不像话!」无奈南宫穆宇也清楚左临风少不了立秋的照顾,尽管一肚皮的闷气,也是无可如何。
南宫一鸣跟连山对望一眼,悄悄的伸舌头做个鬼脸,怕了南宫穆宇的罗嗦,忙转向凤逍遥道:「刚才我还以为小叔叔全好了。」
凤逍遥拍拍他的肩头道:「别性急,瞎小子一夜间好了这麽多已经不容易,说不定那天你一醒来,他已像从前一样呢!」
「对!一定可以的,看来我们很快又可以跟小叔叔此武了,你说是不是啊!连大哥。」南宫一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