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主以为他不信,急了起来:「公子!妾身看到的虽然有限,但那是肯定很快会发生…」
「不用说啦!」凤逍遥凤目轻扬,全不在意地道:「是真是假有甚麽要紧?要来的总是要来,俗语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凤某就算窝在家里足不出户,也保不准不会吃豆腐呛死,与其左怕右躲,倒不如爽爽快快活一天是一天,就算那天被人剁了,也跟凤主没有关系…」
凤主急道:「别嘻皮笑脸!我预见你被血影所…」凤逍遥不等凤主说不去,拍拍凤主的脸颊,笑:「管他呢!天要坍下也只管放马过来!傻丫头,你又不是阎王老子,别人的生死由不著你管,不要胡乱将别人的人生往自己身上拉,放轻松点吧!整天愁这愁那,人会老得特别快的!」
凤主听得美丽的蓝眼也有些发直,「傻丫头」这三个字,居然出自一个刚知道自己大祸将至的人口中,掉过头来安慰她…
自她拥有凤火的预见之力後,无数人求她预示未来,千方百计地希望知道自己的将来,但可笑的是,所有人都只挑好的去信,不好的,不是拒绝相信,便是惊惶焦虑,乞求改变之法,从没一人像凤逍遥那样,完全浑不著意,他不是逃避不信,而是坦然无碍,不论「天命」如何,也不能能他有所改变动摇。
这个人就像在云霄里迎风飞翔的凤凰…
「喂!其实你有没想过自己的事啊?比如说,你喜欢些甚麽?想做些甚麽?除了修仙,平日有甚麽玩的?跳舞?唱歌?吟诗?」凤逍遥在凤主出神之际,又拍了她一下,倒过来一口气的问个不了。
被凤逍遥突然这麽一问,凤主一时之间,竟然楞住了答不上话来,只好岔开去道:「现在是说这些閒话的时候吗?」
凤逍遥哈哈一笑,道:「你的对,现在的确不是閒聊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跟老戈和心月他们会合再说!」他说著自然而然地背起凤主,迈开大步,在黑夜中飞驰。
凤主坦然地伏到凤逍遥背上,也许被他背惯了,并不觉得有甚麽不对头的地方,反而是他的问话不停在凤主心内盘旋:「你有没想过自己的事啊?」
属於「她」端木凰自己的事,真的很遥远啊…
自从由端木凰成为天池凤主那天开始,她再没有想过自己的事,如何维系西域诸国的和平,跟凤御一族的兴衰,是天池凤主的使命和责任,再容不下个人的喜好和意愿,连婚姻也只能由长辈在族中择配。可是她到底一个花信年华的姑娘,即使自幼清修,也总有过憧憬和梦想的时候啊…
一段尘封已久的对话蓦地在凤主心头涌现…
「凰儿,你可知道凤族最了不起的人是谁?」奶奶将头戴彩绣小帽的她抱在膝上问。
「当然是奶奶了!」
「错了。」
「是博尔班族长?」她一连猜了七八次还是猜不对,最後她奶奶才道:「是我的双胞妹子,你的姨祖母啊!」
「那怎会?族里的人都说姨祖母叛族出逃…」
「凰儿,你错了,你姨祖母彗儿她是最勇敢的人,敢於走出凤族,寻找属於自己的天地,她并没忘记她天御者的使命,只是她用自己的方法去维护我族而已,其实她在背後为我们付出了许多,你现在也许还不明白,到你长大,你便会明白她有多勇敢的。」
「奶奶,凰儿有点明白了…」在凤逍遥宽厚的背上,凤主认真地思考奶奶当年说这段说话的意思。
凤逍遥本拟将凤主交到江、戈二人手上,他便可以了无牵挂的全力找雪孤帆的晦气,可是世事偏偏事与愿违,凤主这个烫山芋并不是这麽容易甩手,天亮後不久,二人已被啸天宫的人发现行踪,虽然成功摆脱追兵,可是啸天宫重赏提供二人消息的旁门左道,各处盗匪小帮会都搜寻起二人行踪来,加上凤主形貌跟中原女子大异,极易辨认,凤逍遥纵是百计避敌,仍躲不过啸天宫的追迫,过了整整三四天始终无法跟戈勒昂等人会合。
「真是阴魂不散啊!」正在官道驿馆中打尖歇息中的凤逍遥双目向四周一瞟,叹气。
五十九. 啸天秘宝(2)
一番长谈後,云雩终於离去了,左临风像剧战脱力似的倒在椅上,抚著隐隐发疼的胸口,混混沌沌地也不知自己在干甚麽。
「云雩」这个名字,牵系著他的心已近十年…他以为已经抛撇,却原来,这枷锁尚未解开…
尽管重遇後,左临风已极力避免跟云雩单独相对,可是云雩刚才一句「风少爷」,仍是叫得左临风再次陷往昔迷乱中…
青帝的过去,岂有这麽容易告一段落?乱线一样的迷乱,眷恋,漩涡似的把他的心吸著往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