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的,是左临风发觉再没法像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地爱这个人…不知为何,在云雩转身离开的一刹,左临风竟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那种沉溺似的迷恋,已经令他很倦很倦…
…想到这里,左临风强烈地想念起立秋来,很想听到他那些粗野的笨话、想著他那些傻气的举动,想著他那些直接得笨拙的宠溺,连他烧的焦粥也变得香味诱人…
左临风不自觉的浮起微笑,想他想得心头的凤火也热了起来…
但片刻之後,他唇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不安害怕,不是因为他感应到立秋出了甚麽事,相反,他是甚麽也感应不到!左临风得凤主指点,已学会如何驾御凤火,虽因属性不同,没有凤主的预见能力,感应力也没那麽强,但比跟从前相比已增强不少,加上修为上的突破,照道理,他应该多少对立秋有所感应,可是,真的没有,即使他运用灵力去搜索,也没有任何结果,立秋就像消失了一样…
「风儿!风儿!」南宫绝的声音把左临风从恍惚状态中扯回。
「爹…」左临风才说了一个字,南宫绝已先一步说道:「风儿在想甚麽难题,想得这麽出神了?」
左临风也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仍在默然间,南宫绝单刀直入的道:「想著小秋了,是不是?」
左临风没有否认,还缓缓的点了点头。
「难怪你这两天连甚麽也没胃口吃,只肯喝豆粥吃馒头…」
南宫绝的话很本来很有点取笑的意味,可是向来面皮薄的左临风,这一次居然没有忸怩面红,脸上更泛起柔暖如薰风的思念神情道:「他熬的豆粥一点也不好吃,清漪煮的比他的好吃多了,可是我就是想吃那个米粗豆子坏的烂东西,好想吃,真奇怪…」
南宫绝伸手拍著左临风的肩头道:「没甚麽好奇怪的,因为风儿喜欢他,便会记挂著他为你做的任何一件事,不管那是多微不足道的小事。爹很高兴,风儿能够看清楚自己需要的是甚麽,选择的是甚麽…不要奇怪,小秋在三绝庄时已经将你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是爹为了医你的心病迫他说的,并不是他多嘴乱说,这小子看来口没遮拦,但人挺厚道,始终没有将那个伤得你死去活来的人说出,他明知风儿心有所属也不介意,光是这份气量就很值得欣赏了,虽然这小子很可能只是傻楞楞的甚麽也没想而已…」
左临风「嗤」的一笑:「那个儍瓜!除了想著怎样塞东西到风儿的肚子里,他还懂得甚麽?」顺势伏在南宫绝膝前。
南宫绝对他的撒娇行为只有加倍纵容的份儿,那会管束他半分?眉花眼笑的抚著他道:「有个人老是记挂著你是饱是饿不好麽?他是不是傻瓜浑没要紧,风儿晓得真正在你心里的人是谁便行,爹知道你的性子,一旦爱上一个人便很难改变,很怕你放不下从前的那人,现在才算放心了些…」
「连这点小事也要爹为风儿操心…」
「这绝不是小事,爹只希望风儿跟自己喜欢的人,开开心心的厮守一生,甚麽争雄称霸全都无关重要,千万不要重蹈爹和你方叔的覆辙…」南宫绝低低地叹息。
「爹…对不起!」左临风怎会不明白失去知心伴侣的痛苦?尤其像他们那样,经过许多艰难才能走在一起的…
南宫绝知他仍为方涛的死而耿耿耿於怀,遂温言地劝解道:「傻孩子,爹早说过,那次是爹和方叔的共同决定,风儿不必为此责怪自己。况且,不是那次一战,爹到死也不知有你们兄弟,那时我才真是遗憾终生…放心罢,你方叔仍活在爹心里,他和我同样的疼风儿,同样想告诉风儿同一句话:珍惜眼前人。知道麽?」
「可是我却让他陷入险境,我连他的死活也感觉不到!」左临风眉宇里尽是浓浓的忧色。
南宫绝听到左临风这麽说,非但没有甚麽忧虑,反而大笑起来:「风儿太依赖身上的灵力啦!爹跟你打个赌,小秋肯定还在啸天宫里活里蹦乱跳,这小子傻劲傻运十足,掉到油锅里也死不了!」
瞧著左临风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南宫绝笑了好一会才道:「爹一辈子没干甚麽好事,还能够认回个好孙子,何况小秋为人忠厚,又怎会有横死之祸?风儿要对他有信心…」
「那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一想到小秋在那个人手里…我不怕他被杀,我是怕…」说到这里,某个满身染血,四肢不全的人影,蓦地占据著左临风的脑海,那影像是那样地鲜明,如此强烈,他甚至闻到那浓浓的血腥味道…一种疯狂的激愤哀恸毫无预兆地充斥胸臆,泪水不知不觉间倾泻而下,飒地跳起身来发出撕心的惨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