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如今住着朝中哪位大人,从前那院子里头种着许多石榴树,挂果的时候,满树都是。娘在你院中种的那棵石榴树便是从那儿取的小苗移过去的。”
陈青瓷听的也有些入迷,家中只她院中种着一颗石榴树,年年都要吃上许多石榴,还没想过有这层缘故。
她便缠着二太太多讲些从前还是姑娘时的趣事,便是青宝也不吵不闹,撑着小脑袋趴在饭桌上听她娘讲故事,这饭倒是剩下大半,被二太太瞧见了,又要训他,他忙自己扒拉着米粒进嘴。
后琉璃来报,吴嬷嬷来请安了。桌上吃的都差不多了,索性让人收拾了桌子,便唤了吴嬷嬷进来。
“老身见过二太太。”吴嬷嬷很是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后陈青瓷吩咐着搬了椅子来,请她坐下说话。
二太太见她这样,便知是位不好相与之人,又早些时候听女儿说了这位吴嬷嬷是王爷奶嬷嬷,早就放了身契,如今已是良民,奶嬷嬷便是半个娘,还是王爷的奶嬷嬷,这身份上依旧不可小觑。二太太微微皱了眉,这位吴嬷嬷若是想要仗着身份拿捏女儿实在是太容易了些。
二太太脸上带着笑,“吴嬷嬷快请坐着说话罢,你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与咱们可不用多礼。”
“礼数不可废,老身方才出府去了,也是府上小子找来,说是二太太到了,老身这才立马办完了手上差事,赶回来给二太太请安。”吴嬷嬷背坐的笔直,也淡淡地答着话。
“不敢当,嬷嬷差事要紧。”二太太虽不知她身上担着什么差,却也紧着搭了句话。
后吴嬷嬷同女儿回话时,她便立时知道了这吴嬷嬷身上的差事所为何事。
吴嬷嬷取了册子来,挨着给陈青瓷念着,“娘娘,老身今日去了从前相熟的老姐妹家,问了那位花匠,说是人如今已搬到城郊住去了,若是咱们想请他来,明日派个人去请就是了。”
原来所谓何事,这乔迁宴不日就要办了,泽园却出了怪事,本身暖房里头烘着菊花,已经打了花苞,眼瞧着等乔迁宴那日便将将能开花,搬出来摆着也能供人观赏,却不知为何突然就生了虫,泽园那位曹嬷嬷想了诸多法子都没有解,这才将事情报了上来,说要不要这批菊花都不要了,用其他品种的花来。
陈青瓷瞧着曹嬷嬷脸上分明是不舍和难过,知她侍弄花草许多年,必定心中爱护着手上亲自养大的花草树木,便问了可有其他法子去救。
吴嬷嬷便说了她有个老姐妹从前也认识花匠,对治花虫这些是一把好手,不如请了来看看这花还有没有救。
陈青瓷当即就让吴嬷嬷出门去请人了,若不是众人都拦着她,她还要去暖房看看这菊花到底如何了。
“那嬷嬷,明日便让人带些糕点去请人来罢,这花若是能治好,也是件好事。“陈青瓷吩咐道。
吴嬷嬷倒是很耐烦,应了这事,又说起旁事来,也没有背着二太太这位岳家,“老身已经吩咐好了,娘娘放心。只端王妃下了乔迁宴的帖子了,娘娘赴宴总得穿新衣,明日老身让针线房的上来给娘娘裁新衣?”
“好,嬷嬷吩咐下去就是了。”
陈青瓷应了话,吴嬷嬷这才起身告退,“天色晚了,老身改日再来叨扰二太太。”二太太是皇上金口玉言请来帮忙管慎王府的,吴嬷嬷虽心下不服,却也知这王爷岳母来,总比她这奶嬷嬷在那些高门女眷前头有体面。
殿下三番五次地敲打,她也是记在心上的,既盼着殿下好,也要将陈青瓷看做了这府上的正主才行,又与陈青瓷相处有段日子了,渐渐的也知她生来秉性纯善,倒觉得她好相处,这颗心也就正了。
谢景瑜说的不错,吴嬷嬷贵在忠心二字,从前在孝昭皇后身边伺候,便只有孝昭皇后一人,后伺候他去了,也全心全意将他看成了眼珠子。他一出门了,偌大的慎王府只剩下陈青瓷一位主子在,但纯善是治不住下人的,吴嬷嬷便越发的万事都要帮陈青瓷想着了,也是算得上用了十足的心意。
二太太也正惊奇着呢,这位吴嬷嬷说话也不卑不亢的,却十分耐心同她女儿每件事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便觉自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