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无力, 只能从自己衣袖上扯下干净的布条,慌乱地堵在郁子肖腹部的伤口上。
她搀扶着郁子肖,颤声道:“侯爷, 你振作一点。”
郁子肖声音轻轻,姜柔凑到他脸庞才能听见, 他说:“我没事。”
虽是这么说着,他的身子却在一点点变沉,姜柔怕他昏过去, 强撑着跟他说话:“侯爷,你伤得这么重,怎么救我呢?”
郁子肖却突然笑了一声,不似往常,甚至连声音也无, 只是姜柔挨着他的身子,感受得到他的气音:“我就算救不了你, 也不想……不想让你一个人……”
后面, 便没了声音。
姜柔脱了力,同他一起跪了下来,她眼前一点点变得黑暗,失去意识前, 只记得那荒草间,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苏醒时,屋内一片寂静。
姜柔坐起身,药性已经退去,她身上恢复些力气,视线在屋里环绕一圈,却不见有人的身影。
姜柔下了床,从屏风后走出来,去看郁子肖,却见他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发呆似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侯爷,你的伤怎么样了?”
郁子肖转过头来看着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无妨。”
姜柔看他气色依旧不是很好,担心道:“你昨日失了那样多的血,还是躺下吧,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没什么,就是失了些血而已。”郁子肖并不在意,“没有伤及内脏,养两日便好了。”
姜柔看着他漫不经意的样子,忍不住反驳道:“又不是铁打的,怎能那么容易就养好了?”
郁子肖大概是头一回听姜柔这么跟自己说话,顿时眼中有了笑意,揶揄道:“我是不是铁打的,你怎能知道呢?”
姜柔发觉自己方才脱口而出顶撞了他,一时也愣住,便无心去想他的话,转而问道:“昨日不是和太子射猎去了吗?怎么会受伤,是不是太子他……”
“皇上和众大臣还在外头看着,他哪来的胆子这么做?”郁子肖移开眼,“这伤,是我自己弄的。”
他话一出口,姜柔也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为了确认般,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郁子肖冷哼了一声:“谁愿意去跟太子那厮比什么射猎,他愿意耗着我,本侯难道就一定得奉陪?”
姜柔看他对太子的嫌恶都要从脸色漫出来了,浅浅一笑:“原来是这样。”
两人一时无话,郁子肖突然“嘶”的抽了口气,姜柔忙问:“怎么了?”
“疼,好像是伤口裂开了。”
姜柔起身就要离开:“我叫两个丫鬟来给你上药。”
她刚站起来,却被郁子肖按住了手,身子一晃,又坐了下来。
“不要叫她们来。”
姜柔不解:“为什么?”
“这伤口也太难看了,我怎能让她们看去。”郁子肖一脸不情愿,“你来帮我上药。”
姜柔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到醒来时,这屋中便一个下人也没有,又想到平日里郁子肖总是穿着整洁,恣意潇洒,走到哪都是道风景,便觉着这人许是本就爱美,不愿意叫人瞧他伤处。
她无法,犹豫间,却听郁子肖哼了一声:“又流血了。”
他只穿着一身白色寝衣,姜柔看向他腰间,果然见那处有血迹漫开。
姜柔安慰他道:“我吩咐人打些热水,就送到外面,不会让她们看到你的。”
郁子肖欣然应允。
姜柔吩咐人打来水,自己端了进来,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来解他的衣裳。
她垂着头,去扯郁子肖腰间的带子,那带子本就是松松地系着,轻轻一扯便开了。
她将纱布一层层取了下来,便露出来了他的腰。郁子肖本就生得白,那一截腰也如莹莹白玉,只是上面嵌了条伤口,与周围的皮肤比起来就显得十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