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吃苦准备,您放心,无论多大的苦,我们……”
众纨绔子弟举起手臂,叫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那好,李某就代表第二集团军一军团新训团,欢迎各位爱国青年入伍!” 李若水心中明白,这可能的是最稳妥的解决方案,笑着向大伙伸出了右手。
枪毙王胖子,只是是吓唬此人的一种说法。事实上,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顶多是将此人关上十天八天,就得放其离去。毕竟,对方没有真的冲到军营内部,二十六路军的新训团,也不是象牙塔,可以隔绝外边的所有人情。
而现在,众纨绔主动要求入伍受训,就省事多了。先前的举动虽然鲁莽,念在其一腔“爱国热情”上,完全可以原谅。而入伍之后,如果众纨绔子弟肯认真接受训练,他也会毫不吝啬地将杀敌和自保的本领倾囊相授。如果这帮家伙口不对心,敢再玩什么花样,新训团的军棍,可也不是什么摆设。他每次打起来,保证都名正言顺!
“谢谢营长!”
“谢谢营长!”
……
眼见着一场大麻烦,居然凭着王胖子的机灵劲儿就化解掉了,众纨绔心里也都暗松自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跟李若水握过手,然后勾肩搭背地进了营门。
他们此刻,进入军营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后来,很快就有人因为受不了训练的苦而中途退出;也有人因为家庭背景雄厚,而调往了安全的后方。但是,此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竟阴差阳错地坚持到了训练结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与同时代千千万万的王胖子一道,在接下来的数年里,血染华夏山河! 第二章 车错毂兮短兵接 (八)
目送众人背影离去,李若水又迅速转过头,冲着二十几米外一棵大松树没好气儿地喊道:“行了,别看热闹了,结束了!”
“我就知道你能轻松搞定,大冯还说要躲起来,等关键时刻给对方一个突然袭击!”
“我们是奇兵,有备无患!”
王希声和冯大器两人,从松树后迅速跳出,红着脸讪讪解释。
李若水笑了笑,轻轻摇头,“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而已,搞不定他们,我这营长就白当了。你们俩怎么会这么巧走到了一起?有事找我么?走,进去再说!”
“倒也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怎么跟你这枪林弹雨中打过滚儿的人斗?!” 王希声笑了笑,叹息着摇头。
李若水听他语气沉重,不绝有些惊愕。定神细看,只见他面容憔悴,身体比前几天仿佛也消瘦了一整圈,便知道他还没从跟金明欣分手的打击中缓过劲儿来。然而,这种个人情场官司,他又没办法帮忙,只能笑着东拉西扯,“怎么,最近前线形势缓和了?你们俩居然还有空跑来看我?”
“甭提了,这种仗,越打越窝囊。” 王希声闻听,立刻忘记了心中的酸涩,皱着眉头大声数落,“前线这么多支部队,一大半儿都在看热闹。还有好些将领,早就跟鬼子眉来眼去。我就不明白了,都二十世纪了,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当奴才!”
“有啥不明白的,秦桧遗臭万年,可秦桧生前,却活得宛若众星捧月。洪承畴、范文程都是带路党,可他们两个生前高官得坐不说,死后儿孙也跟着富贵绵长!” 冯大器最近见到的汉奸比他更多,冷笑着在一旁撇嘴。“民国建立了这么久,从没仔细清算过那些汉奸。如今日本鬼子打进了门儿,很多人当然要争着做洪承畴等人的徒子徒孙!”
“你说得没错,不但要肉体上清算,还要文化上清算!” 王希声眼神一暗,咬牙切齿地接过话头,“将来抗战胜利了,一定要所有汉奸卖国贼,押送到中山先生的陵墓前,集体枪毙。将他们的财产全抄了充公,让他们子孙后代一文钱好处都享受不到!”
“还要把洪承畴,尚可喜、耿精忠这些人全跟秦桧一样铸成铁人,放在大路边,让接受万人唾骂!” 冯大器笑了笑,继续大声补充,“让所有人都知道,汉奸就是汉奸,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否则,哪天子孙后代们又忘了疼,就去给洪承畴之流树碑立传,又去替大清皇帝唱赞歌,又去歌颂主子奴才那一套。弟兄们今天所做出的牺牲,就全都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