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十足的真!不过,女孩子家脸皮薄,她不主动戳破,您千万也要装作不知道才好!” 李若水抬手迅速抹了一把脸,笑着补充。
“我知道,我知道,年青人么,讲究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不像我们当年,盲婚哑嫁。” 老人不停地点头,刹那间,连皱纹里,都露出了幸福的光泽。
唯恐自己再编造下去,让老人听出破绽。李若水又给老人敬了军礼,告辞出门。
金铭心一直在默默地照顾着王希声的父亲,哪怕二人已经劳燕分飞。郑若渝一直在欺骗自己的父母,说自己去了重庆,哪怕别人已经不停地在她耳边暗示,自己早已经战死沙场。还有,还有那个表面上弱不禁风,骨子里同样弱不禁风的殷小柔,她虽然被迫第一个回了家,此时此刻,她想必也在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这个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为那些曾经跟她一起并肩战斗的人。
她们都是这个时代,最美丽的女子,真正的淑女名媛。她们虽然不经常出没于达官显贵的舞会上,却远比那些交际花,更能代表中国女性,更能照亮这个黑暗的时代。
心中默默地感慨着,他信马由缰地穿过一条条胡同,最后,竟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前门大街上。这里到处是繁华的店铺和时髦的男女,不时还有锃亮的黑漆壳汽车和叮当作响的有轨电车来回穿梭。若不是随处可见的鬼子兵和带袖章的巡警,倒像是一派繁华景象。
李若水对眼前的’歌舞升平’视而不见,脑海中,盘旋的全是自己的父亲、母亲,王希声的父亲,老管家陆伯,还有,还有郑若渝、金铭心和殷小柔的身影。
这些身影,或者因为年老体弱,或者因为家庭拖累,不能亲自上战场杀敌,只能继续留在北平。可他们却谁都没有屈服,他们的心中始终期盼着:赶走侵略者,重整河山。
其实,他们一直跟我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一丝笑容,在李若水嘴角悄然浮现。迈开大步,他的声影,迅速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注:谨以本节,向全天下的父亲致敬。父亲节快乐! 不想这些了,如果李哥还活着,一定会笑我多愁善感!心中的失落,瞬间又变成了刺痛,郑若渝用力摇看摇螓首,吩咐黄包车还是送自己去先前的目的地,然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准备应对今天的工作。
自从上月底除去了一个铁杆汉奸后,她就一直在奉命“沉睡”,以免因为在连续几个案发现场附近出现,引起特务,汉奸和伪警们的怀疑。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她却忽然接到了上峰的紧急通知,说今天有一个马站长亲自请来的高手加盟,让她准点出席欢迎宴会。
郑若渝听了心中很不痛快,当场就说不去。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走这些形式毫无意义。可刚刚调来没多久,却对她一直礼敬有加的上级却板起了脸,吩咐说,所有骨干都会出席,她若是不去,就等于特立独行。
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居然摆这么大的谱? 让锄奸团的几个核心骨干,都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欢迎他的到来? 锄奸团的经费,都是团员们自己赞助的,谁脸皮这么厚,初来乍到,就让大伙如此挥霍?
有这时间,好好规划下一步行动不好吗?多除掉几个汉奸和日本特务,也能让北平城内的百姓,多出一口恶气。
有这时间,仔细梳理下最近收集到的情报不行吗?国民革命军在战场上被鬼子打得节节败退,哪次没有情报方面的原因。把大伙的宝贵精力,非要用到迎来送往上……
昨天,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懑。所以,今天索性先去逛了圈前门大街,然后才卡着点儿,准备前去赴宴。再加上刚刚又让黄包车掉头走了一个来回儿,待抵达目的地之后,果然如愿成了最晚到的那一个。
然而,一推开包厢的门,郑若渝立刻开始后悔。她做梦都没想到,马站长请来的高手,居然是一个熟人!她甚至来不及和同僚打招呼,眼睛就开始发直,心脏仿佛被装上一个强力马达,”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峨眉女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古怪?!” 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却已经跟锄奸团所有骨干打成一片的团长曾清,看到郑若渝呆呆地站在了门口,楞了楞,叫着她的绰号打趣。”没,没事,刚才在街上看到汉奸抓人,被吓了一跳!“郑若瑜迅速回过神来,转身关上门,然后客气的和同伴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