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那抹金色的身影却原地消失了一般,赵鄞呈跟丢了它。
那道金色的身影并未原地消失,而是周遭的金光褪去,只剩下了一身紫衫。
他在暗处看着赵鄞呈离开,直到确定赵鄞呈回了东宫,他才缓缓地走向自己原本要去的地方。
这一夜,注定会有很多事情发生。
京安风起云涌,江南也是乌云密布。
同样的子时,京安百姓和江南百姓们都已经陷入了安睡,但是江南巡抚戚世宏却睡不着。
前些天季遥突然来到江南,紧接着季旆的人也到了江南,原本安静祥和的江南,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
尽管危的,只是这些官员,百姓什么都不知道,无知者自然无畏。
季遥做什么戚世宏不得而知,但是季旆的人就是来调查季遥和自己的关系的,自己和季遥之间的关系不可道明,若是被季旆的人查出个所以然,别说头上这顶乌纱帽,自己连小命都可能不保了。
戚世宏翻来覆去睡不着,披了一身外裳,想到院中去透透气,戚夫人翻了个身,埋怨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戚世宏骂了句‘妇人就是麻烦’,掩上门进了庭院中。
人一旦尝到过金钱和权势的美味,接下来就会对这种味道无限期的留恋,当有人将这两样东西再次放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就已经忘记了何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戚世宏做了几十年的知州,因为嘴笨,不懂讨好人,一直未能得到升迁,这南唐虽不可卖官鬻爵,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看着政绩不如自己的人个个高升,自己却依旧在这个位置上蹉跎,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季遥的橄榄枝第一次朝自己抛来的时候,自己拒绝了,那时候主要是怕季遥是陛下派来的人,暗中掌握官员贪污的证据,当季遥送来一箱黄金白银之后,自己心动了。
再后来,自己从知州,变成了巡抚,他再也没法拒绝季遥的合作了。
做了亏心事,就老害怕鬼会来敲门,原本见事情毫无波澜,戚世宏有过一丝侥幸,就是季遥所作所为,京安帝都的人都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的鞋?
这条路,注定一条走到黑。
唐宁暗示和童潇互相暗示一眼,随即飞身下去,唐宁抬手敲晕了戚世宏,童潇顺势将手里的迷香捂在戚世宏口鼻之上,随即离开了戚家大院。
——
风云诡异的京安,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
秦似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后始终追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的红衣,她看不清楚他的脸,直到他追了上来,她才发现那人戴着和季旆一模一样的面具,面具之下溢出了血,鲜红得像是黑色的那般。
她惊醒了过来,梦里那红艳得像血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晕染开来,她顺了顺气息,披了外裳,来到了院中。
明月皎洁,星星便黯淡无光,她抬头望了望天,季旆那张带血的脸又出现在了眼前。
秦似失声,红妆披了衣裳破门而出。
“怎么了小姐”
听到红妆的声音,秦似才回过神来,她有些颤抖的坐到石凳上,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
红妆打了个哈欠,坐到秦似身边,秦似这才发现,那个说自己有失眠之症的红妆居然哈欠连连,真不像是有病症之人。
“小姐,回去睡吧,若是还害怕,红妆在旁边陪着你便是。”
红妆只顾着打哈欠,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秦似识破,秦似转念一想,红妆之所以撒谎,想必也是为了她最重视的人,这重视之人,想想也就有答案了。
北月,赵鄞呈,红妆,三人眼中心中最重要的人,只有季旆。
季旆于自己有恩,就算红妆欺骗了自己,秦似觉得,也没什么。
第二天,秦似起了个大早,时鸢刚出来准备给她梳洗的时候,她已经兴致勃勃的在调香屋磨着药香了,秦似自己不会梳多好看的发髻,一整辫青丝随意的被她拿跟红色流苏扎了起来,其余的则是随意的散落在颈肩,显得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