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开始变得飘忽,一飘,飘回了十年前的那座雪山上。
十年前, 他十岁,按秦似的算, 秦似也不过五岁。
那年眠山也是大雪,他别了一素山人, 独自上山,年幼的时候心里总是渴望去做一些对人们有益的事情,他想着去给眠狼村的阿婆打几只野兔,好让她过个安冬。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 自己刚进山不久,就遇上了鬼打墙,周围一片都白茫茫的, 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脚印已经无迹可寻,他只得在沿路的树上做下记号,但周而复始几次,他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在原地打转。
就算心智再成熟,面对这样的困境,季旆还是觉得一阵恐慌,这严冬大雪,若是困死深山,自己又怎对得起师傅的教导。
寒冷加上疲倦,季旆只能止步,等到雪停一些再找出路,就在他准备继续往前走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面前还燃这一堆火,身上稍微有了些温度。
“哟,身体素质不错嘛,那个剂量的蒙汗药你居然现在就醒了。”
对面不远处坐着一个男子,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横贯了整张脸,让人不寒而栗。
说话间隙他将手中的兔腿递到了季旆面前,“小子,吃点吧,我得到的密令是将你处死,但是你是我杀手生涯的最后一笔订单,我寻思着,为南唐最后做一件善事吧,等你吃完,我就离开了,你能不能走出这雪山,全看你的造化了。”
季旆冷眼拿过男子手里的兔腿狼吞虎咽起来,男子扔给他一个酒囊,那酒辛辣得很,那股辣味,季旆到如今都还记得,却没再有机会喝上一口。
等季旆吃完兔腿,男子拿起身边的弯刀离开了山洞,季旆连忙追出去,却已经不见了男子的踪影,而此时他所身处的这座大山,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
都说猛兽识路靠的不是记忆,而是气息,季旆这时候,就像一匹落了单的狼,顺着潜意识里的方向,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行。
翻过了一个山坡,季旆发现雪地里有一块红色的东西,他拄着剑上前,拿剑挑了挑,发现那是个人。
他扔了剑,扑过去顺着那段红绸带将雪底下的人挖了出来。
是个小女孩。
脸被冻得通红,
这会昏在这,应该是冻晕过去了,季旆没多想,把人背起来就往刚刚的山洞里回去。
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小女娃,一只手拄着剑艰难的往回走,在走到山洞口的时候,脚下不稳,丢下背上的小女孩就滚了下去。
脑袋被雪里的石头砸了一下,没出血,就是有点疼,季旆突然很感谢刚刚那个刀疤脸,一条兔腿入肚,他精神了很多,就算滚下来,也有力气爬回去。
他沿路捡了几根湿木柴往山洞走去,加了火,将剩余的木柴放在一旁烘烤着,等火势渐渐大起来,他解下了外裳,裹在了小女孩身上。
女孩鼻梁上有一颗不是很明显的红痣,季旆一时没忍住,碰了碰女孩的鼻尖。
许是因为热度渐升,女孩在季旆准备去打雪兔的时候醒了过来。
见到他醒来,季旆松了一口气。
“你醒了?”
女孩抬眼看着他,眼神清澈纯净,季旆一下子有些看呆了。
“你是谁?大娘大姐他们呢?”
女孩坐了起来,推开季旆,想要站起来,偏偏脚下无力,瘫软了下来,季旆连忙将她抱住。
“这里是哪里啊?”
女孩见季旆不回答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语气变得糯糯的。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倒是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深山来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肯定被冻死了。”
小女孩被季旆的话吓到,一副委屈到要哭的表情,季旆心想,也没有谁大冷天的跑这深山老林来挨饿受冻吧,估计是哪家的小姐被人报复了,就像自己被刀疤男劫持到了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