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大事未成,祁佑依旧是太子,还远没有到他沈二爷可以得意的时候。
这一巴掌沈清婉明摆着是要给他难堪,他即便知道,也得生生接下,不与她计较。
见沈言坤不说话,沈清婉却是一副还在等他反应的样子,装傻充愣地问道:“难道二叔不想谢谢我?”
沈言坤被喊过神来,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多谢太子妃。”
“不客气。”沈清婉轻笑,一脸的不计较。
胜邪这才松开了沈言坤,由着他艰难地将自己撑了起来。
“二叔腿脚不好,赶紧坐下歇歇吧。”沈清婉的语气中,满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原本沈言坤就打算坐下了,被沈清婉这一说,这屁股悬在椅子上,却是坐不下去了。
毕竟这要是坐下去,那可就是沈清婉赐他坐,他还得谢一次恩。
可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这样半蹲着哪里蹲得住,沈言坤还是不争气地坐下了,于是又蚊子叫似的道了一句:“多谢太子妃。”
“什么?”
谁知沈清婉竟是完全不明白他说了什么一般,一脸的困惑。
沈言坤只得咬了咬牙,抬高声音又说道:“多谢太子妃。”
“哦,这个啊,”沈清婉恍然大悟,“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谢,都是婉儿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沈言坤差点没被气得喷出血来。
沈清婉可没有工夫管他是不是气到吐血,她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沈二夫人,面上似笑非笑:“刚才说到哪儿了?”
沈二夫人眼见自己的丈夫被沈清婉打了一巴掌都只能忍气吞声,原就心虚不已的她,顿时泄了气,眼泪鼻涕一块儿都出来了,哭喊着给沈清婉磕起了头。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啊!”
这一哭饶,在场的人都是一头的雾水,怎么就要沈清婉饶命那么严重了。
沈清婉嗤笑一声道:“那你说说,你犯了什么要命的罪过了?”
沈二夫人戚戚然的模样,瞥了一眼满脸阴沉看着她的沈言坤,不得已将罪过都揽了下来。
沈二夫人心如死灰,垂着脑袋说道:“我不该……给老夫人下药……” 沈二夫人此言一出,满堂之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沈老夫人这般浑浑噩噩已经有些日子了,难道竟然不是因为上了年纪,而是被自己的儿媳妇下了药吗?
沈言珏听闻此言,再也坐不住,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怒道:“二弟妹!你说什么!你给娘下了药?!”
沈言珏本就是从军之人,一声怒吼自然是中气十足,吓得沈二夫人一个哆嗦,跪都跪不好了。
沈二夫人偷偷瞥了一眼沈言坤,见他瞪了自己一眼,明白自己是得为了大局,将这个事儿彻底揽下来了。
而这两口子相互使眼色的模样,可没有逃过沈清婉的眼睛。
沈清婉心中有数,沈二夫人此行,定是沈言坤的意思,甚至是沈言坤身后之人的意思。
“回……回太子妃的话,”沈二夫人声音都在颤抖着,“是我……在老妇人的香里下了药,那药……那药……”
“那药如何?”沈清婉沉声问道。
沈二夫人咬了咬牙,声若蚊蚋:“那药能让人神志不清……”
沈清婉沉了沉脸色,老蒲的信中,说的根本不止这些。
确实,香里的药可以让人神志不清,这种神志不清,甚至可以被一种解药稍微缓解一些,让人略微恢复些许清明。
可是这个药若是长期使用,对人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
长期不间断地呼吸在这种药中,人起初是先浑浑噩噩,记不清事,然后便是半梦半醒,颠倒黑白,到了最后,便是什么意识都没有,慢慢等死了。
原本是一种十分慢性的药,若是时而闻到,时而呼吸些新鲜空气,也许都不会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