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死,她都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皇上早就想除了莲曳,只是不得机会,一看莲曳帮着她,马上想利用她慢慢麻痹住莲曳。
皇上果然成功了,韬光养晦七年,除了莲曳。
然后一杯鸩酒,了结了她,埋骨荒郊。
再然后,她就回到了九岁。记忆里的二十六年历历在目,如梦又如真,她分不清,但她知道,那个叫莲曳的人,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莲曳……
想到自己前世累他惨死,耶溪叹口气,心里酸涩不已,但是转念一想,昨日今日的场景涌上心头,想起他尚且青涩的容颜,心里又是一喜。
听说他上辈子是家破人亡,被逼入宫为宦的,今日一看,他还没到那一步,昨日也曾见他唤娘亲,看来她来的还不算晚。
想到这里,耶溪放下心来,闭了帘子,燃起香来,笑着睡下了。
第二天天未晓,耶溪就习惯性的起来了,咳嗽几声,就有侍女端着水盆和毛巾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发,耶溪洗漱完了,先后去给外祖父和母亲请安,然后就转去了她二姐的房间。
她虽然是三小姐,却是合府唯一的嫡出,前面两个姐姐,大姐文庭燎,二姐文嗣音,都是单轻舟在纳的妾室所出的,因此文咏絮待她们都不上心,平日就烦她们,她们只能住在偏院里面,吃个饭都不能到前面来。
但是,耶溪对她二姐始终有愧,因为她儿时不懂事,烧香烛害的柴房走了水,被困在柴房里面不得出来,还是她二姐发现,跑进去把她背出来的,结果出来时一块梁木砸在脸上,脸上被烧毁了半边,到现在都有疤痕。
为这个事情,耶溪不敢面对她二姐。
后来二姐仓促的嫁了人,被夫家嫌弃,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这都是她很久之后在深宫里面知道的事情了,就是知道了,她也什么都不能做,连去她坟头上看看都不行。
轻轻敲门,只听得一声细到不行的答应了声:“等等!”耶溪坏笑一下,径直的打开房门,直接进去,吓的床上人一抖,抖落了还没有戴好的面纱。
耶溪关上门,走近文嗣音,低头拾起面纱,关切的开口:“二姐。”
文嗣音勉强一笑,捂住轻声细语:“把东西给我罢。”
耶溪眨眨眼睛:“不给。”
文嗣音眨眨眼睛,继续轻声细语:“给我。”
耶溪一下子丢了矜持,赖到床上,拉文嗣音的手,文嗣音不提防被她看见了脸上疤痕,正要着急的时候,耶溪赶紧开口:“二姐,没事啊,给我看看吗?”
文嗣音躲到床边,声音依旧细如丝:“不要。”
耶溪知道她生性怯弱,也不逼他:“那,二姐你过来,我替你戴上。”
文嗣音看她认真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侧着脸坐过去一点,耶溪看她这边白净的侧脸,湿漉漉的眸光像小鹿一般可爱,心里一动,俯身给她戴好厚厚的面纱。
“二姐,我今日和你们一起去南府学琴了。”耶溪戴好面纱,一下子缩在她二姐身边,她二姐虽然比她大两岁,但是因为瘦弱,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被耶溪一下子压住在墙边,动弹不得。
“病还没有好呢,你早点休息。”文嗣音慢慢开口:“莫要又激起了。”
“没事的嘛,”耶溪拉住文嗣音的手:“二姐,你好久都没有抱过我了,也没有来找我玩了。”
文嗣音终于一笑,细嫩的手指一刮耶溪的鼻梁:“生个病还娇气起来了!好吧,过来,我抱抱。”耶溪笑着扑向她,突然一声巨响传来,耶溪吓到直接滚到文嗣音身上了。
门被一下子推开了,一个大嗓子响起:“起床了起床了!睡什么懒觉!”
耶溪诧异的看向门外,一个老婆子打着哈欠倚门而站:“还要我们伺候您起床是怎滴啊!”打完哈欠,突然看见耶溪,老婆子吓了一跳,一张老脸笑成了老菊花:“哟,大小姐啊,您怎么过来了啊,您不早说一声啊,我们也好……”
耶溪皱了眉头,她哪里看不懂二姐现在的处境?想开口,文嗣音轻轻拉了一下耶溪:“我要起床了,三妹,你要不,在二姐这里继续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