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白玉刚刚把篝火点燃,隔着微微火光望去,只见陈丑奴横抱着一人阔步而来。那人应当是个成年男性,然此刻被陈丑奴打横抱着,竟跟个小小女子一样,白玉思及自己同陈丑奴相处的情形,不由暗暗震愕——那不得跟个壮汉和小孩似的?
正在咋舌,陈丑奴走近,弯腰把男人放下。白玉道:“怎么样?”
陈丑奴一探鼻息,点头道:“无大碍。”又极快把男人身上伤势检查一遍,补充,“外伤有些重。”
白玉当下去包袱里取来备用的纱布、金疮药,准备来处理男人身上的伤口,然而凑近一看,蓦然面色大变。
煌煌火光下,中年男人头束玉冠,凤目美髯,虽然衣衫褴褛,满面血迹,却显然也是白玉难忘的一号人物。
陈丑奴察觉她的异样,心里一沉,道:“你认得他?”
白玉错开目光,略一迟疑之后,还是在男人面前蹲下,低头去处理其手臂上的剑伤,无甚情绪地道:“藏剑山庄副庄主,李仲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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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李仲川昏迷之中,依稀感觉有沛然真气自天柱、大椎两穴不断注入, 溃散的内力渐渐复原, 被震伤的经脉亦有所好转,醒来之后, 入眼是沉沉黑夜,熊熊篝火,婆娑树影底下,两个人并肩依偎, 一个身形极大, 一个则被反衬得极小。
李仲川昏昏沉沉, 却也知被人所救, 竭力从草地上坐直起来, 正要出声道谢,忽一瞧清篝火后那两人的容貌——尤其是小小的那个, 一时心惊肉跳,面如土色。
白玉正和陈丑奴剥着烤熟的红薯,听到树下动静,撩起眼皮打量过去, 正巧对上李仲川那仿如见鬼的目光,心底冷嘲, 面上却不动声色,朗声道:“李副庄主醒了?”
李仲川犹自震惊:“你……”似难以置信,左顾右盼。
白玉道:“不必看了,没别人, 就是我们救的你。”扬一扬下巴示意,“呐,你右臂上的蝴蝶结,我亲手扎的。”
李仲川低头看去,还真见自个右臂的伤口上缠着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一时更是惊魂难定。
白玉欣赏着他那忽而白,忽而红,忽而又青的脸色,无声一笑,道:“李副庄主今日很是狼狈哪,不知是拜哪位高人所赐?”
此江上游,正是六门之中的沧州门,李仲川应当是和沧州门门主梁靖余一起应对无恶殿时遭受重创,然而整条江上,至今只飘来他一人,如果是集体沦陷,不该如此,可如果不是集体沦陷,他堂堂藏剑山庄副庄主,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亏你也有脸问!”正沉思之际,对面传来李仲川情真意切的责骂。白玉双眸微虚,不置一词,陈丑奴虽也不置可否,然一双黑眸却赫然清寒如冰。
李仲川一眼瞧去,心头竟隐隐一颤,愤然别开脸,余光之中,只见陈丑奴把头一低,朝白玉喂去个外焦里嫩的烤红薯,白玉更是旁若无人,张口咬下,吃得眉开眼笑。
李仲川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知廉耻!”
篝火对面,郎情妾意的两人一愣,白玉又把眼皮一撩,朝树下那人盯去,片刻后,拿起手里剥到一半的烤红薯,起身。
李仲川察觉她走近,虽然心里发憷,面上却依旧冷若冰霜。白玉也不露恼色,慢慢在他面前蹲下来,掂量着手里的烤红薯,悠悠道:“谁不知廉耻啊?”
李仲川哼道:“谁在那儿缠男人,谁不知廉耻!”
白玉点头,思忖道:“那我要是缠着令侄……”
“你做梦!”
话未说完,李仲川愤然截断,思及家中那个为情之一字六亲不认的侄儿,再一回味刚刚所见那幕,简直气得将要窒息。
白玉面不改色,道:“我跟我三哥好,你不乐意;我跟别人好,你还是不乐意。李副庄主,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