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沈越竟说,可以让她与太太有时间做诗做画,黛玉眼中不由现出神往之色——蔼哥哥说出口的事,往往都能做到。
沈越看出她有些意动,鼓动她道:“不如你先把自己以前的诗理一理,等我配了图,咱们印出来如何?”
黛玉听了忙道:“你又胡说,这闺阁中的文墨,是能轻易示人的?还印出来,就算是分了家,太爷也会给你一顿好打。”更别说自己的父亲,也轻饶不了他。
沈越神秘一笑,凑到黛玉耳边故意小声道:“又不直书是你所写,谁能认得出来?”
“不写是我写的?”黛玉满脑子都是沈越刚才诱惑的声音:把自己的诗作印出来,把自己的诗作印出来……若说她不动心,那是假的。就算是不以名利萦心,可黛玉也愿意得到别人的认同。若是自己的诗作印出来,不写自己名字的话,还会有人认出是自己所做吗?会有人批评或是赞同吗?那些批评或是赞同的声音,自己能听得到吗?
沈越肯定的点头:“玉儿,你出嫁之前先生可替你取了字?”若是取了的话自己应该知道,怎么从来没听黛玉说起过。
黛玉摇了摇头,笑道:“父亲说他歪才上不如你,所以想着这字还是留给你取。”
自己这个老丈人,也是知道闺房之趣的人呀。沈越满意的笑了,把林如海说他只有歪才的话抛在了脑后,一心想起一个即大气又婉约还端庄的名字,才算配得上黛玉。然后沈越就知道林如海为何不替黛玉取字了:
在林如海眼中,黛玉应该如在他眼中一样,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所以不管是取什么字,都觉得没有喻及黛玉的全部,然后人家林如海就可以冠冕堂皇的把难题甩给他,而他,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就这样直直想了两天,沈越才来与黛玉商量:“玉儿觉得,取字静华如何?”
黛玉默想一下,便解其意:“芙蓉别称静客,又名水华,蔼哥哥是希望我若那芙蓉一样,临水知暖意,静静对月华?”
沈越含笑补充道:“更可对绿卿高拂,共参差烟雾。”你若为莲,我便做那水边静竹,与你日夜守望。二人心意相通,俱是一笑,便将这黛玉的字定了下来。
沈越取这两字给黛玉,更有一层深意,这两字可男可女,将来黛玉的诗集印出来,可不泄了她女儿身份,免得一般卫道士借题发挥。
不过想印黛玉的诗,沈越想着还是自己建一个印书馆的好,免得将那诗稿送来送去再走露了风声。不过想法是好,这如何建印书馆和这印书馆如何经营也是个难题:
若是只为黛玉印书便建,房氏纵是不说什么,沈越自己也觉得有些奢侈。不如将那印书馆建得稍稍有些规模,也印些别的书籍来卖,这样等于替家中添了进项。
且此世文人,多有自印诗文的,沈越都想好自己能借用的名头了——现在明面上沈学士不待见他,他正可以借着将沈太师生前箸述付印,别人也只当他另立名目讨好沈学士。
等沈越了解了这个世界印刷的现状,更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印书馆开起来:此世的印刷早已经发展过了泥活字,普遍使用的是木活字,不过少用铅、铜等金属活字。铜属于国家管控物资还好理解,为何不用铅活字,沈越没想明白。
而且印刷虽为活字,可刷墨、翻动间都用人工,导致效率不高,书籍的价钱高居不下。若是自己改良一下印刷翻动的方法,大大提高印刷产量,就可以节约成本,也可以让书籍的价格往下落一落。
这样一来,又有一个冠冕的理由:开蒙民智!
想定主意的沈越一边选址,一边还想着将黛玉的诗配图的事,便将已经做了管事的双喜给派了出去。派去的地方就是后世出了杨柳青年画的地方,让他尽可能多寻几个会刻会印的匠人回来,哪怕多出些工银也在所不惜。
等着已经开始听政的几位皇子,听说沈越又开始往出派人,除了大皇子与二皇子外,一起来到翰林院里寻沈越打听,他派人出去找什么,找人回来又想做什么?
原来这几个人上次按着沈越的要求行事,不管差事完成的好坏,都得到了当今的赞赏,端午节后也都得了听政的机会。如此一来还能不知道沈越出的主意极好,按着他所言行事,就可得父皇的圣心?现在听说沈越又有动作,自然不肯放过再立新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