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景瑜不会如此残暴。”
裴洛洛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果然如她所想,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当年,付景瑞推蛮蛮落水,付永安要打我的阿鸾,这些你都当做不存在是吗?明明都不是我的错,却要我先低头,然后才能让他们得到惩罚。蛮蛮跟阿鸾不是你的孩子是吗?”裴洛洛看着付少成说道,“付少成,这是皇家,不是寻常的高门大户,庶子有本事就能远走高飞。皇家的庶子,越有本事,过得就越凄惨。”
“是啊。我忘了,你是前朝的公主,深谙后宫生存之道。所以你就打进宫就开始算计我对吗?”付少成继续开口问道,“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全都是假的,可笑我这么多年居然被你哄骗得团团转,当真把承恩殿当成一个家。结果呢?裴洛洛,是不是连咱们第一个孩子,也是被你算计没的,好博得我的同情。”
付少成话音刚落,裴洛洛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那个孩子一直是裴洛洛心中的痛,如今竟被付少成说得如此不堪。
“长乐公主好大的脾气。”付少成伸手摸了摸脸,“景瑜碍了你的路,你就找人算计他,把他往绝路上逼。是不是有一天我碍了你的路,你也会找人弄死我?”
“是啊。那又怎么样?”裴洛洛抬头看着付少成说道。
付少成拿起密折,直接摔到裴洛洛跟前。
“那道士是紫云宫的,而青州紫云宫是北朝的皇家道观,他的师妹又嫁了北朝的宗室。裴洛洛,我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连通敌叛国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你想干什么?让裴家那几个小子上位吗?”付少成气急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父兄,你就想着联合别国宗室,来给他们报仇。”
裴洛洛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她竟没有想到那个道士有如此背景,若不是密折所说,她简直都要怀疑那道士是魏国公派来的了。确实,北朝重道,金陵城里的道士,很多都是北朝过来游历的,那一位,也太不显山露水了。事已至此,裴洛洛想,她已辩无可辨。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付少成竟然不信任她道如此地步,连通敌叛国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裴洛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索性豁出性命赌上一把,到底是给蛮蛮跟阿鸾再争取一次机会。
她蹲下身子把密折拿起来放到书案上,说:“是啊。那又怎么样?你快废了我,把我打入冷宫,把蛮蛮跟阿鸾贬为庶人,再把付景瑞找回来做太子。或者你再立一个皇后,纳几个妃子,多生上几个孩子,从他们当中选一个做太子好了。又或者实在不行你把我杀了,给付景瑜填命。”
付少成听了裴洛洛的话,忽然间觉得一阵闷痛从胃部传来,他赶忙伸手按住,才觉得好一些。
“裴洛洛。”付少成咬着牙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是皇帝,还有什么不敢的?”裴洛洛笑着说道,“快,张福英就在外面守着呢,你一声令下,不出半个时辰,我就能曝尸荒野。”
付少成觉得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炙烤着他,疼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你……”
“我怎么了?我说得有错吗?你想干什么就快着点,磨磨蹭蹭的有什么意思。”裴洛洛说完看着付少成,却发现他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细密地汗,不禁心里抽痛了一下,下意识地出了声,“少成,你怎么了?”
付少成看着裴洛洛,忽然间就笑了,接着就顺着书案滑了下去。裴洛洛快步走过去,抱住付少成,赶忙喊人进来,把付少成抬进内室,又请严礼过来。
蛮蛮过来的时候,裴洛洛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裴洛洛说:“事已至此,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你是太子,让我去汴梁行宫吧。”
蛮蛮惊讶地看着裴洛洛,不明白的她的意思。
“娘亲,为什么?”
“我跟你爹的误会,其他的都能解开,但是关于付景瑜的心结,是怎么解都解不开了。或许我不在身边,他还能想清楚一些。”裴洛洛轻声细语地给蛮蛮解释道。
其实,她已经不想待在付少成身边了。他们两个之间,自从在一起以来,虽然相爱,但实际上很多问题是没有面对过的,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避免谈到这些问题,仿佛不说,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可是时过境迁,一旦有一个契机,这些问题就犹如决堤的山洪一般,摧枯拉朽般地倾泻而至,压得两个人都透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