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等沈文晖再说些什么,便径自往外头走去,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冯倩如脚步顿了顿,没有再跟上去,而是找了个沈文晖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王氏是在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之后才发现闺女留在了厅堂的,心里顿时更加郁闷,一个两个的,都是不让她省心的。
那厨房油烟又大,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味道,要不是为了讨好老师,谁愿意过去亲自动手啊?现在可还倒好,不仅要讨好老师,还得在明面上做出一副对那个沈文晖好的样子,可真是膈应死人了。
王氏的脚步越走越快,越快便越是气闷,她这么一番辛辛苦苦的筹划,究竟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一家子,为了她那个正直的夫君,为了她那不省心的一儿一女,现在可倒好,成了她一个人忙活,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要说起来,王氏和沈文晖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各自之前也从未有过交集,能让她对沈文晖产生如此强烈的敌意的原因,不外乎一个“利”字。
须知,程勉可是孤家寡人一个,既无父母妻儿也无兄弟姐妹,那么这偌大太傅府的万贯家财,在他撒手走了之后能归谁呢?还不是归他收下的这几个弟子。
本来,王氏也并没有想过打程勉的主意的,可谁让一来她那夫君虽然会变通,可却仍是个坚守自己底线原则的人,对于不义之财从来都是推拒的。
这般清廉正直的人靠着朝廷每年发的俸禄能攒下多少家底?够养活全家便已然不错了,眼看着闺女和儿子都要大了,闺女要出嫁需要嫁妆,儿子娶媳妇要聘礼。
可就府中那点儿东西,够干什么的啊?实在无法,王氏便将如意算盘打到了程勉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了,明早要五点起床,大家晚安啦~ 当然, 王氏打的这番主意自然是有根据的,老师只收了四个弟子, 在自家夫君之前拜师的两位师兄远在各自的家乡教书育人,自是比不上自家同老师亲近。
而师弟一家子她也是见过的, 此人又是个不懂变通的性子, 娶了个媳妇也跟他一般, 闷不吭声的, 这般模样, 王氏自然觉得四师弟不得老师欢心了。
再则,自家夫君严格算起来才是老师第一个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孩子, 之间的关系距离父子只怕也就差那么薄薄的一层血缘关系了,自家的那双龙凤胎孩子又深得老师喜爱, 如此一来, 王氏觊觎太傅府的东西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没有想到, 老师前两年说要再收个关门弟子的时候, 王氏心里还是小小地紧张了一番的, 毕竟人家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对于老师而言, 哪个弟子不是相当于儿子一般对待的呢?
可看着老师一直没有寻摸到合适的人选之时, 王氏虽在面上是一副宽慰开解的神情,心里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没想到,就在她以为老师已然放弃这个想法的时候, 他却突然默不作声地收了个关门弟子。
不,其实也算不得默不作声,只不过他老人家给夫君来信之时,这事情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成定局,就是她从夫君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又能做什么呢?
不过,今年夫君派人前来接了老师过去和他们一家过年,王氏也多少打探了一点儿这个新的“竞争对手”的消息,饶是老师那般严苛的人,都对这个小师弟赞不绝口,可见是满意得紧。
程勉是在冯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最小的弟子的喜爱,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氏却只觉得一颗心坠坠地直往下沉,来太傅府之前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才对着沈文晖表现出那般不着痕迹的针对。
沈文晖,或者说在场的另外两个大男人,似是从未察觉到过王氏话中那股别扭劲儿似的,心大到完全未曾想过这其中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地方。
冯倩如看在眼里,却也无意去提醒些什么,她外祖不过是五品小官,后宅便是一堆是非,她娘这个不受宠爱的正室所出的嫡女不过是外祖家做的一场不大的投资罢了,这些年眼看着她爹起势了,便眼巴巴地贴上来了。
冯倩如自小看够了外祖家那群人的嘴脸,心中又不免为她娘觉得不值,同时也在心里感到可悲,娘是幸运的,遇上爹这么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可是她呢?万一遇人不淑她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