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白姨母唠叨的声音,话里隐约透出来的那一分不屑却是未曾遮掩住:
“怎么说也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呢,哪怕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都知道避嫌二字呢,外甥媳妇你可莫要嫌我多嘴,这下回呀,可千万不能碰上个有妻室的男人就想上去攀谈了。”
言语之间尽是贬低之语,毕竟,闻氏过门儿已经快一年了,肚皮却是没有半点儿动静,白姨母自然气焰也就越发高涨起来了。
何况,她自觉作为长辈,有义务给自家外甥操心着这传宗接代的事情,因而才会在今日,拉着闻秀上相国寺烧香许愿,也正是打着这样的幌子,非说心诚则灵,让一干伺候闻秀的丫头都等在了山脚下。
否则,便是闻秀自己此刻无心去生气这话中的粗鄙之意,只怕她身边的人也是不依的!
蓦然,闻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地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那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她记起来了,在那般截然相反的人生轨迹里,“她”在背地里都是唤他,沈文晖的!
沈文晖!可不就是一年多以前父亲最初想要为她定下的那个人吗?原来,便是从那时起,她的人生开始偏移了吗?
若是对此事一无所知,闻秀心下还没有那般难受;可她却是猜到了那样被夫君疼爱呵护着的恣意生活,本该是她的!是她错过的东西!
懒得理会素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这位姨母,闻秀抬脚便想追上去。
“诶,你干什么啊?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啊?怎么说我也是聿哥儿的长辈呢,这便是你们家教的对待长辈应有的态度吗?”
这样喋喋不休的声音将闻秀唤回了现实,是呀,追上去容易,可追上去了又能如何呢?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她又能做什么呢?
这般作想着,闻秀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眼里尽是怅惘,就算她拼命安慰着自己,只是,终究是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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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母的上京其实在前面写了伏笔,因为闻大人在大殿上倒戈向了三皇子,原先二皇子的人被他弄得境地尴尬,这才联合起来整了这么一出!
闻秀其实是典型的一山望着一山高的人,特别是年轻时候的她,其实是有些利己主义的,所以才选了表兄唐聿铭,图的就是他好拿捏,哪怕是因为闻家,她嫁过去也绝对不会受罪的,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超出了预料罢了。
闻氏的故事也就到这里,再见! 私底下自家夫人一一道明了母亲宋氏此行的最大目的之后, 沈文晖对这件事情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关注, 从相国寺回来以后便随口问了一句, 只见母亲乐呵呵的:“人家负责解签的大师说了, 缘分就在近日呢。”
一直以来第二发愁的闺女的亲事眼看着似乎是要有着落了,宋氏又怎能不高兴呢?虽说这说法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自家闺女若是一直呆在家里头,什么也不做, 这缘分还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当然, 心里稍微有些犯嘀咕是一回事,宋氏还是宁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便是沈文晖自己, 虽然不信这般有些玄妙的说辞,却也不由得存了几分期盼, 要是妹妹的亲事能够一直顺顺利利的就好了!
只不过,沈文晖问这话时,一家人也都是在的, 不知是不是他在外面呆久了,将那一套处世之道竟搬到家里头来了, 心里莫名有些疑心,毓宁方才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不会在相国寺发生了什么家里人不知道的事情吧?还是说,是他自己多心了呢?
当然,沈文晖也希望是后者, 只不过,这毕竟是妹妹,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可能张口便无凭无据地胡乱猜测,只得私下里嘱咐自家夫人,同毓宁在一块的时候多留心些,可以适当旁敲侧击一番,若是无事,那自然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也用不着陈婧姝旁敲侧击地从毓宁这里入手了,没过多久,沈文晖心里隐隐约约的这种不好的预感便成了现实,甚至,还主动地找上门了。
这日,沈文晖当职结束,准备坐家里派过来的马车回家,却没想到,在马车旁早已等候了一个傲然如青竹般的身影,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