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郎脸色变了变,皱眉道:“寒水?那么大一个结界,你灵力在那也不怎么管用,能四年就出来,你本事很大啊。”
“不是我本事大。年却升突然开窍了,用灵力和怨力一块催了赋神术,化出条冰龙把结界撞开了。——不过代价很惨重,出来以后怨灵开了自杀操控,差点对姜冬沉下杀手。不过年却升把意志夺回来了,但晚了半步,姜冬沉死是没死,现在还没醒呢。”
“把意识夺回来了?”浔郎挑了挑眉,“是条汉子。”
星汐嗤的笑了一声:“汉子个屁,是爱情的力量。——你是没见他哭唧唧的时候那样。”
“哭也是为那一个人。”浔郎道,“我不是在梦里告诉你我在枕梦山碰见姜冬沉的事了,你没告诉他?”
“我敢告诉他吗?”星汐道,“年却升年纪轻轻的,性子急躁,光让他平常自己想想姜冬沉他就急着出去。急躁对他的灵力没有半点好处,白月光也会受到波及。他那时正练灵,我就没说。”
浔郎了然道:“练灵啊,那得练好久了。——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
星汐眯着眼瞥去一分目光,懒洋洋道:“我在听你单方面废话。”
浔郎也靠到床头上。春天天干,头发容易起电,浔郎靠过去的时候,那散下来的乌发就噼里啪啦糊了星汐一脸。
星汐一脸嫌弃,往床里面稍挪了挪,枕头抱在怀里,歪头靠在墙角道:“这四年你就见了姜冬沉这一次?”
浔郎啊了一声:“见是只见了一次。他们的故事倒是听了不少。”
星汐觉得这话题真是无聊,但还是问道:“听什么了。”
“因爱生恨,虐恋情深,一厢情愿,有始无终,等等等等,一个比一个扯。”
星汐仿佛就在耿耿于怀什么事似的,眼虽没睁,神情却是显然:“我受了四年的罪,你就到处跑着听故事?”
浔郎听出他意有所指,看着星汐笑道:“当年不是你说你要回来找我?我相信你的本事,也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插手反而容易坏事。但我并没有打算等太久。——五年,五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而且我这么厉害,肯定比姜冬沉找得快。”
星汐语气十分不屑,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哼了一声道:“这本就是你应该做的,还算有点良心。”
浔郎把被子给他扔过去了,自己留了一角:“行了,你睡吧,好梦。”
星汐扯过被子,从床头滑到枕头上,翻了个身只留给浔郎一个后背,丢下一句:“梦好不好还不在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睡你的觉。”
刀子嘴豆腐心,浔郎看着这决绝的背影。心想,一会儿还是得靠过来。
浔郎也便随着躺下,伸出去去绕了一缕星汐的头发。
吹了四年边境的风,脾气还是硬的要命,星汐却有什么地方静悄悄地不一样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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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约有半个来月,春天的花悄悄谢了,仲春将逝,夏天正无声无息地赶来。
可姜冬沉没有醒。
自从哭过那一场,年却升就没在掉过一次眼泪。他不知当年的姜冬沉也是如此,一场宿醉流干了所有眼泪,之后就再没哭过。
他可等了我四年呢。年却升想,我再多等他几个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从年却升把自己的事都告诉姜冬沉,之后他就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十分沉默地跪在床边,又怕姜冬沉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会以为年却升丢下他不管了。所以偶尔咳嗽一声,偶尔无意义地问问姜冬沉能不能感觉到天热了。出门的时候告诉他一声我去晒晒被子,回来的时候就道:“我回来了。”
也有时候没话找话,说点什么合欢开花了,阮阮还是不理他之类的话——自从回来以后,阮阮一直在白月光旁边趴着,年却升怎么唤它都不理,似乎在生年却升的气。
年却升没有办法,这一切确实都是他的错。
阮阮有它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些年是阮阮一直陪在他身边,姜冬沉有多辛苦,奔波了多少地方,经历了什么事,性情变了多少,身体差成什么样子,都只有阮阮知道。他见过姜冬沉的消沉厌世,亦见过他的无助和彷徨。包括他宿醉的那一晚,梦中说了什么让人难过的梦话,阮阮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姜冬沉没有什么能让他开心一点的事,他对所有人都冷漠,对阮阮却仍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所以阮阮就很生年却升的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姜冬沉受了多少苦淋了多少雨。于是阮阮便不再理会他,整日整日在白月光或姜冬沉身边趴着,看见年却升也是绕道走,一眼都不分给他。只有在年却升抱着姜冬沉哭了太久的那个晚上,年却升洗脸回来,阮阮伸爪子拍了拍年却升的手,全做安慰。拍完后又很快缩回来了,仍是不理会年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