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皇帝和皇后有着天然地位权力上的优势,没必要采取这种隐晦缓慢的手段。因而乔虞索性将计就计,她能力不够水平有限,就不信皇帝加上被泼脏水的简贵妃,还找不出幕后黑手是何人,到那时,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对方也不可能再上位了。
然而乔虞没料到的是,一不小心戏过了,从天而降的一张馅饼差点没把她撑死。她当然不觉得皇帝如此厚待是因为对她有情,但无论他在暗地里琢磨的什么,这份大礼完全没有给她推拒的余地。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便是想办法把自己的位分升上去,才能在那一圈修罗场中保留几分主动权。
乔虞睁开眼,唤了声床前侍立的夏槐:“这旨意一路过来,满宫的人也都差不多知道了吧?”
夏槐思忖着回道:“确如主子的话,谕旨从坤宁宫出来,皇后又附了四匹锦缎、两盒药材,让宫婢们一齐送来过来,路上一热闹,消息也就传出去了。”
乔虞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这是恨不得把我再捧高些呢。”她眸光流转,定了主意,“我上回不是写了几幅字么?你这会儿呈到太宸宫,就说是我给皇上的谢礼吧。”
说来惭愧,除了刚几回,她还记着些。可自从皇帝送了一箱书来,她也就难得想起来了才写几个字,拿给他看指不定一点没进步反倒往后退了。
夏槐应声:“是,奴婢遵命。”话落,又犹豫道,“那皇后娘娘……?”
“皇后哪缺我这些东西,”乔虞不甚在意,忽而想起了什么,奇怪道,“是不是许久没听见宋婉仪的消息了?”
夏槐想了想:“好似从蒋修容禁足出来之后,往日那些说蒋修容为难宋婉仪的消息便少了很多,而且皇上近几月多在太宸宫歇息,不常入后宫,也没召幸宋婉仪,宫里倒确实许久未听闻宋婉仪的动静了。”
“她日日往坤宁宫去,俨然成了皇后手下大将,简贵妃又顾着孩子,没了靠山,蒋修容怎敢惹她。”乔虞莞尔一笑,想起记忆中蒋修容目下无尘的模样,便觉得有趣。
“是啊,”夏槐也有些感慨,“自从简贵妃因胎相不稳静心休养,蒋修容,也是时时上门探望的。就是有几次简贵妃实在见不了人,蒋修容还亲手抄了佛经,为贵妃娘娘和小公主祈福呢。”
“她倒有心了。”乔虞想象不到暴躁的蒋修容也有安静抄写佛经的一天,笑道,“简贵妃闷在瑶华宫中难免多思多虑,有蒋修容能跟她说说话开解开解也好。”
“行了,你去送字吧。”
“是。奴婢告退。”
……
皇上将“翊坤宫”改为“灵犀宫”,并下旨让乔嫔迁宫住进去。这个消息一出来,不说各宫妃嫔们如何震动,总之舆论哗然下,乔嫔中毒的消息反倒不怎么有人关注了。
瑶华宫自然是收到了消息,简贵妃却不知情,陶嬷嬷将它瞒了下来。
自从承乾宫被先帝改为关雎宫,并封宫之后,翊坤宫便引得诸多嫔妃趋之若鹜,其中简贵妃对其的觊觎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年皇上登基,初封六宫,那时候先皇后还在,嫔妃的等级宫所都是元孝皇后拟定的章程,再由皇上下颁的旨意。贵妃被分到了瑶华宫,极不满意,暗自觉得这是先皇后故意为难她,便找了皇上,不依不饶地缠了几天。
皇上耐不过她,也不愿打皇后的脸,便给贵妃添了封号,是满宫妃嫔独一份,这才安抚住了她。
后来皇上又赐柳贵嫔封号“嘉”,哪怕事出有因,简贵妃还是怒不可遏,领了人冲进怡景宫大闹了一番,指桑骂槐,杀鸡儆猴,将嘉贵嫔身旁的宫女罚了个遍,最后引得皇上大怒,下了明旨斥责于她,还将简贵妃禁足了三月,怎么也不肯见她。
此事过后,简贵妃的性子才有些收敛起来,但本性难移,那不过是个封号,严格说起来四妃头上顶着的也是封号,就能激得贵妃这般狂怒,要知道灵犀宫被人占了,可不得气疯魔了?
要陶嬷嬷说,依乔嫔的位分,只能居于侧殿,灵犀宫主殿还空着,便是无主的。可这个弯她能转过来,简贵妃却不可能释怀,陶嬷嬷也只想着熬过了小公主的满月,再思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