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梦中突然被惊醒,就是再睡过去也睡不安稳,忽然软乎乎香喷喷的怀抱不见了,乖宝趴在结实硌人的胸膛上,愣了两秒,放开声音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那声波,把初次见识这这阵仗的皇帝吓了一跳,他双手僵硬地抱住他,转头瞪了乔虞一眼:“胡闹,还不把景谌抱回去?”
乔虞还是头回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唇边憋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上前帮他调整姿势:“你要把手放下来托住他的身子,不要崩着,放轻松,另一只手托在乖宝的后颈处,力道放柔,轻轻从上顺到背部,不急,慢慢来就好了。”
在她细致地讲解下,皇帝僵硬的手臂缓缓放松下来,乖宝哭了一会也没见人来把他抱走,声音渐渐轻了下来,转变为小声的啜泣,浸染了泪意的瞳仁越发显得清澈晶莹,眨巴着眼睛看向皇帝,好似在打量着他。
皇帝一手撑在乖宝柔若无骨的颈部,低头对上他灵动的眼眸,唇边自然而然地扬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景谌,你还记得朕吗?”他看见乖宝脸上漾开的笑容,直接将它当做了肯定的意思,赞赏道,“朕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乔虞旁观着他们父子互动,不由暗笑,还英明神武呢,对个无意识露齿笑的婴儿都能正儿八经地扯出一大堆道理来。
不过这情景看着还蛮温馨的就是了。
突然,门外张忠恭敬地出声道:“皇上,奴才有事要向您禀报。”
张忠是个懂轻重的奴才,不是要紧事也不敢冒然打扰主子们相处。
乔虞伸手将乖宝接回到自己怀中,低声哄着他,皇帝则道:“进来回话。”
“是,”张忠开了殿门,上前几步跪地道,“禀皇上,问学所的奴才急报,说二皇子和三皇子出事了。” 眼下宫里头,四皇子不满三岁便夭折了,五六七八几个皇子尚未到年龄,所以问学所中真正住着的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有时候容妃会带五皇子过去探望,五皇子同二皇子感情深,偶尔缠着要留下来陪哥哥玩,皇帝也是准了的。
所以严格说起来,问学所中并没有多少小主子要照顾,结果一出事,却两个都没逃过。
乔虞见皇帝听了张忠的话,脸色瞬间黑沉如墨,席卷了一声凛冽的寒气就迈步往外走去,她犹豫了一下,将乖宝交给南书,让她赶快把常嬷嬷找来,随后赶忙快步跟上了皇帝。
若是不知情就算了,既然是跟皇帝同时听说的消息,她与情与理都得走一趟。
等他们到问学所的时候,容妃和安修仪早就到了,各自抱住儿子焦心不已,容妃泣不成声,安修仪还冷静些,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但只看她发丝凌乱,素色衣袍上尽是褶皱也没心思去理,就知道她心绪不如面上的淡定。
“太医!”皇帝怒吼了一声,几名太医忙颤颤巍巍地出列跪下,“臣等拜见皇上。”
皇帝冷声问道:“两位皇子眼下如何了?”
为首的太医抖着声线回道:“禀皇上,二皇子和三皇子跌入湖水中,水淹没了鼻腔,有溺水之症,索性解救及时,二皇子已经脱离了危险,三皇子身患弱症,体质较虚,若是能安全度过今晚,才、才算是安然无恙了。”
皇帝面上凝结了层层寒气,乔虞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只听他沉声说:“来人,去把孟太医叫来,你们几个,三皇子一日没好全,你们便一日不准离开。”
“是,臣等遵命。”
“二皇子和三皇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掉进湖里去?身旁的奴才呢?”
他此话一出,两位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当即跪满了一地,一个个埋着头,颤颤巍巍地只知道说“皇上饶命”。
皇帝眉间沟壑皱得更深,刚想说什么,皇后及众妃就到了。
皇后怀着身孕,皇帝见到她,神色难免缓和了些:“皇后身子重,怎么也过来了?”
皇后温柔一笑:“景诚景询既然叫妾一声‘母后’,便是妾的孩子,他们出了事,妾怎么能置身其外呢。”她美眸一转,瞟见了缩着身子安安静静站在角落的乔虞,一道讽意划过,继而优雅地迈步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