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虞按捺下喉咙的痒意,歪头在他怀中蹭了两下,忽而哧哧的笑道:“皇上,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着朝服的样子,哈哈,好痒啊。”
皇帝一愣,低头看去,她小脑袋正蹭在他领口处的朝珠上,再加上两肩的金织盘龙,直接肌肤相触,能不痒么?
他也跟着笑起来,见着她欢快的模样,心头一瞬间就放晴了:“胡闹。”
乔虞乐够了,埋在他怀中仰起头,眼中笑出了泪,越加显得晶莹明亮,碧波微漾:“皇上,您是不是很担心我,所以一下朝就过来了连衣裳都没换?”
皇帝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素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格外引人注目:“你既然知道朕在意你,怎么还任自己染上病了?虞儿这莫不是恃宠而骄?”
“您这话说的,生病最难受的是我呀,许是上天看不惯我清闲,故意来折磨我的。”乔虞叹道,这话说的十分真心实意。
皇帝摇了摇头:“那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朕的。”他垂眸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小脸,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道,“虞儿,等几月,过年后朕给你晋位可好?”
乔虞一怔,疑惑地看向他:“您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她其实并不太在意位分这回事,主要在她以上的嫔妃本来就不多,又大多碍于她的盛宠避她三分,唯有个可能拿身份压制自己也就是皇后了。
不过即使她升做皇贵妃不还得居皇后之下么?
皇帝瞧出她是真的没期待过晋位这回事,不由好笑道:“人人都盼着能晋位,没想到朕的宣昭仪还是个淡泊名利的。”
“因为您给我的已经够好了啊,”乔虞坦然道,“单凭您给我的宠爱,后宫中也无人敢欺我,晋不晋位的,差的也就是那点月例银子,我又不缺。”
位分的差异何止月例啊……
皇帝被她逗笑了,哈哈大笑道:“你啊。”有时候聪慧灵敏,有时候又天真地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你就好好养着身子吧。”
……
乔虞是能静心养病了,然而后宫中因着宣昭仪这场病掀起的风波久久未能平息。
据说宣昭仪发热昏眩的当夜,皇上是歇在坤宁宫的,帝后相合,灵犀宫派过去通报的宫女连宫门都没进就被拦了下来。
本来也不能说错,宣昭仪再受宠如何能跟帝后相比,总不能为了她打扰皇上和皇后歇息。
然而皇上翌日一早得知宣昭仪重病的消息之后,当场发了大怒,直接将那几名拦着灵犀宫宫女的奴才们拉下去杖毙,皇后有心想求情,被皇上一句“莫非皇后想替朕做主么?”打了回去,半晌说不出话来。
哪就这么严重了?
无论是皇后还是听闻此事的众人心头都是这么想的,但皇上说的也没错啊,消息传进去,皇上去不去看宣昭仪是由他做主,皇后却直接将消息瞒下来,可不是替皇上做主不去灵犀宫了么?
虽然皇上重怒之下,也没有斥责皇后的意思,但就此从坤宁宫离去,接下来连着几天都不顾宣昭仪病体有感染的风险,而去灵犀宫中探望,这般情深意重令这后宫几乎快被醋给淹没了。
蜂拥而至去坤宁宫明里暗里告状的嫔妃一个接着一个。 皇后自然也气也恨,可先前皇上的怒火还近在眼前,这时候要她问罪于宣昭仪,不是明摆着挑衅皇上么?
重病了又怎么样,绿头牌已经撤下来了,皇上偏要去,她还能拦着他不成?
皇后看着这些乌泱泱的嫔妃们统统没有了好感,一个个不过指望着她来做这个出头鸟而已,把她当什么了?
把人全都打发了回去,皇后收起一身气势,精致端庄的妆容掩不去一身疲惫,经过上回的重病,她现在的精气神早不比以往,就是强撑着罢了。
林嬷嬷心疼地端上一碗养身补气的汤药:“主子,您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不能再费神了。”
皇后厌烦地看了眼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成日喝这么有什么用?多久了,也不见传出什么消息。”她黯然地抚上小腹,“景谙的身子也迟迟不好,本宫这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