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想了想,又道:“其实你如果不拘一定要在禹下村,我倒还另有一个地方推荐。”
古荣闻言眼睛一亮,道:“还请老人家指点。”
“指点谈不上,只是活得久了,对着周边总是比你们这些外来人要熟悉一些。”老翁道。
他指着南面,对着古荣等人解释道:“从此处往南面再走上一个时辰,另有一个小村庄。那村名为禹中村,那处其实也有一个港
口。”
老翁回忆着几年前的事,道:“其实这方地界本来有两个港口,来往的行商也能自行选择在哪处停留。只是几年前,禹中村的港口遭了一场火灾,那火势剧烈,不仅把港口烧坏了大半,也把不少商贾放在岸上的货物给烧了。村子里虽然很快筹钱重又修葺了港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阵子突然兴起一阵传言,说那个港口不详,才会遭受火灾,加上来往的船只因着禹中村港口损毁了大半年,渐渐已经习惯了在禹下村这边停驻,那里渐渐也就没人去了。”
老翁回忆完了当年,便向着古荣解释道:“不瞒这位郎君,我的两个女儿都嫁到了禹中村,这几年来世道不太平,这河道上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做。禹中村的河运一日不如一日,我这两个女儿过得也便清苦。但你们也知道,这嫁女哪有不往好人家家里嫁的,我看啊,这禹中村的人品行待人比这禹下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然我当年也不会把女儿往那边嫁。我现下固然存了些帮扶我两个女婿家的意思,但是所言句句属实,您找这附近年纪大的人问问,都是这样说的。所以,郎君大可以往禹中村那边走走,看看情况。”
古荣听了老翁的话,心里面也泛起了嘀咕。
其实听老翁口中的介绍,这禹中村和禹下村相距不远,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也就在这禹河的中段,倒也符合上面交代下来的要求。
他初到禹城时,因着刁闻的刻意引导,先入为主地将禹下村作为了唯一的选择。其实,如果禹中村一样能符合古珀提出的几个条件,也许去禹中村也是一样的。
想明白了这点,古荣便笑着对老翁行了个礼,道:“多谢老人家相告。此事我已知悉,但具体情况还需待我亲自前往禹中村察看,方能决定。”
老翁也点点头,道:“正是这个理!你往禹中村去,便知我所言非虚。”
老翁说完,又问道:“对了,你准备几时过去?”
古荣愣了愣,道:“我现下倒是无事……”
老翁笑道:“正好,我看完了我的小儿子,正待往禹中村去见我两个女儿。如果你不嫌弃老头子腿脚慢,我倒可以与你同行,顺便给你带带路。”
古荣笑着拱手道:“不必劳烦老人家。我有一伙计去寻马车了,老人家只管在这里等着,稍后我们乘马车过去。”
“哎,好!”老翁应道。
十几年后,人们津津乐道于禹中城的发迹历史,却鲜少有人知道,决定了这个小小村庄兴衰命运的,就在这样一场看似萍水相逢,又平平无奇的对话里。 自前段时间送走了去往穆州的商队之后,燕侯府很是安静了几日。
严舒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廊间晒着日光,旁边的清酒都没喝上半壶,就被燕逍派来的下人喊起来了。
他伸了伸懒腰,拿上自己的扇子和那半壶清酒,晃晃悠悠地往求知院走。
走到求知院门外时,正巧遇上同样赶来的宫瑕。
严舒上前,拿着酒壶的右手一把勾住了宫瑕的肩膀,“宫谋士,今日是有何事啊?”
宫瑕吓了一跳,盯着他手中的酒壶,就怕那酒水洒出来弄湿了自己的衣裳,忙用手挡了挡,道:“严公子,注意仪态!”
严舒放开他,斜着酒壶往自己口中倒酒,却没有一滴酒液流出。
他使劲晃了晃酒壶,解释道:“放心,都喝完了。”
宫瑕蹙着的眉头这才松开,却引得严舒发笑。
两人在院外耽搁这一会儿,后面的燕逍和古珀已经赶上来了。严舒和宫瑕赶忙回身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