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荣和刁闻两人这下俱都愣住了。
“一百两。”刁达又出了声,“我只要一百两,此次再不变卦了。”
古荣当场一拍桌子,努力压抑住这怒气,道:“既如此,那便没得好谈的了!古某告辞。”
古荣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丝毫没给刁闻圆场的机会。他今日带着的那伙计骇了一跳,急忙追了上去。
古荣走后,刁闻面上也有愠色,“原本我已经把事情给你圆了,你赔个笑脸,让他杀点零头,这生意便成了。好好的事儿你又临头反悔。一百两?这村中的三亩良田都别想卖出这个价钱!”
刁达倒是惬意,“怕什么,闻哥你信不信,他之后还是要来找我的。”
“哦?”刁闻冷笑一声,“我看他离开那模样,怕是高价去接受旁人的,
也不会再来理会你这祖屋了。那地儿太偏,依我看,真的不好出手。”
“嘁!”刁达一笑,“您就放心吧,你以为他之前耽搁了两日是为了什么?我敢打包票,近来村中绝对没有第二处符合他要求的地方了!他若是想买地,就得回来找我。”
见刁闻还在怒视着他,刁达便又道:“不是你教我的吗?物以稀为贵。现在这里就我一家,别无分号,我看他回不回来!一百两……实在不行便八十,反正不能让他占了我便宜去!”
刁闻看他那吊儿郎当的天真模样,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古荣出了茶棚,冷静下来后,便开始思索补救的法子。
他在生意场中混迹多年,当然不是后悔之前愤然离席的举动。一百两的价钱他要是答应了,今后在禹下村内,免不了就要受制于人。而且这事办得不漂亮,他这商道管事的位子就坐不稳。
此时积雪已化,春季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方才在茶棚中还不觉得,现在出来走了一段,身上有些微汗,加上风一吹,古荣年纪不算小,这便有些难受了。
跟着他过来的小伙计小心上前道:“荣管事,小的现下去找个车,咱们先回客栈,再想其他办法?”
古荣举目望了望,寻了一块石头。他也不嫌弃,随手拂了拂便坐了下去,一面回应伙计,“嗯,你去吧,我在这里歇歇。”
小伙计点点头,小跑着离开了。
古荣便安静地坐着,思索起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正当他在思索时,一位耄耋老翁走了过来。
老翁对着古荣道:“这位郎君,劳烦让一让座。”
古荣坐着的这块石头其实不小,只是他方才心中有事,坐姿便也狂放,一人几乎霸占着整块石头。
老翁出言,古荣便不好意思地缩回脚,起身将老翁扶到石上做好,道:“老翁,我一时想事便没注意到这许多,实在抱歉。”
老翁见他态度十分良好,倒愣了愣,道了句无妨。
他见古荣面有忧色,踟蹰了一会,便问道:“我听着郎君这口音,怕不是我禹城人吧。”
古荣便笑了笑,道:“是,鄙人是来这里做生意的。”
“做生意,哦,生意。”老翁慢慢念道:“商人多啊!这几年来,这禹下村,外来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自己念叨完,又关心道:“老头老眼昏花,说错了郎君可别怪罪。我观郎君面有忧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问话的人是个老翁,古荣也不好怠慢了,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道:“老人家,我们本欲在禹下村寻一地方建宅,可是原本说好的价格被人抬高,我正在思考其余的应对之法。”
老翁点点头,道:“这禹下村因着这河运发了家,现在村里行事越发乖张了。我家住易央村,因着小儿子在这边当了长工,便常往此处来。你们这样的事倒还不少见。”
古荣骇了一跳,道:“居然还有这事,这禹下村民风竟如此彪悍。”
老翁摇摇头,道:“哎,没办法啊!”
古荣也有些发愁,此情此景,难道他真要闷头认下这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