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兴兴致缺缺之际,偶然翻到了王家的书信。
他被娄琼打压太久,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的才学,蓦然见此信件,喜上心头,不愿任何人分走他的功劳,便偷偷将信藏了,直到今夜才拿出。
却没想到没有思虑周全,功劳没得,却差点惹了祸患。
宋涟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拱手道了一声“是”。
他行在娄兴背后,捻了捻手中尚有余温的信,轻轻勾起唇角。
东斜的月色将他的影子投在路旁的池水中,倒影随池中涟漪圈圈漾开,如鬼如魅。 之后,娄兴在宋涟的协助下,开始布起了局。
他们查探之下,才发现王家信中大部分内容都属捏造。燕侯府虽确实出手干涉了陈家嫡女的亲事,却反而招了陈家暗中怨恨,何来结党一说。
他们只得动用手头的势力,重又做了一番布置,一来二去竟又耽搁不少时间。
于是,待到三皇子安插在云州的耳目收集到消息,并将写着燕侯府暗地勾结云州其他世家的消息传至京师三皇子府邸时,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
正式夏末热气肆虐,连凉月也无法舒缓的时候,那装载着真真假假消息的密信一路加急,趁着夜色递入三皇子府邸,像清水入墨池,再难寻踪迹。
第二日,五皇子上朝时,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身边的三皇子。
三皇子依旧一派倨傲的模样,根本不屑关注身边这个靠着娘家势力的草包皇弟。
但他面容有些僵硬,眼下隐隐有一圈青黑。
五皇子心中暗喜,觉得是昨夜的密信起了效果,便主动招惹道:“皇兄眼下青黑,可是近日未曾休息好?”
三皇子闻言斜觑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天降异象,酷热难耐,也就是皇弟这样不知民间疾苦的,才能睡上安稳觉了。”
依着礼数,三皇子该称呼五皇子为亲王殿下,但他从来看不起五皇子,又自恃权势滔天,便一直没有改口,只称他为“皇弟”。
现下朝中,也确实没人能因着这点“不合礼数”去斥责于他,五皇子便只能忍了下来。
五皇子被他堵得一噎,怒极反笑,“本王不知民间疾苦?”
他斜眼看了议事殿中的户部尚书,“若不是户部迟迟不肯拨款,这赈灾的银子早就送过去了。到底是本王不知疾苦,还是皇兄有意为难?”
“本王”这两个字,他说得极重,像是在提醒三皇子自己如今比他更为尊贵的身份。
三皇子冷笑一声,没有接话,旁边的户部尚书闻言则哭诉起来。
“亲王殿下有所不知啊,实非老臣不肯松口,只是殿下要求的款项实在太大!再说,老臣也不是全无拨银啊!”户部尚书苦着脸,肥胖的手掌抖着,“此前户部已经拨了二十万两白银过去了!这宫中,军中,西北边防,崖虞水利……哪处不需要用银子?老臣这,这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五皇子不耐烦听他哭诉,直接摆手挥退了这个做戏都做得敷衍的户部尚书。
户部是三皇子的一言堂,里面连个洒扫的仆役都是三皇子的人,他心知自己想要在户部这边讨得了好,无异于天方夜谭。
三皇子见他发火,又冷笑道:“外不知民间疾苦,内不闻六部要事,皇弟这个亲王的位置,来得倒是容易。”
五皇子刚想反唇相讥,却听三皇子又抢先开口。
“北方大旱,京中平民得了消息,便无知恐慌,开始屯粮,导致京中粮食竟也跟着涨了半成。我前几日去皇弟府上拜访之时,偶遇一京郊农夫,牵了了一只猪与一条狗在亲王府附近叫卖。为兄见他可怜,便遣了人上前询问。原是那农夫家中亲人遭了病,他便只得将家中的看门狗和还未来得及养肥的黑猪牵出来,想着换点粮食和药钱。”
“哦?”五皇子笑,“没想到皇兄还有这等兴致?哦,也是!毕竟皇兄可是在冷宫过过苦日子的人,想来对着这些贱民,总是更感同身受一些?”
三皇子没理会他,接着说:“那狗干瘦,一副恹恹的模样。猪却灵巧得很,一直用鼻子拱着农夫,显然是在要糠吃。我瞧那农夫可怜,便叫侍卫予了他点碎银,买下了那条土狗,想着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