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江彬领着一众人,来到了一处被树木环绕的、宽大的露天练武场中。
黄芩也不多
言,径直迈入场中央,静待来人交手。
待大家站定,江彬抬手示意江紫台来到身边,问道:“紫台,你且说说看,我该先派谁与黄捕头交手?”
江紫台垂首想了片刻,道:“严客卿可好?“
他所指的严客卿,乃是江湖人称‘翻江手’的严群。他的功夫,在江彬座下一班高手中已可列入前十位。
江彬轻叹摇头道:“你还是小瞧‘他’了。”
‘他’自然指的是黄芩。
江紫台不解道:“黄捕头的确不同凡响,可严客卿也不是易与之辈。义父怎说我小瞧了他?”
江彬道:“你可知‘霹雳火印’重阔海的那位朋友是何人?”
江紫台摇头道:“不知,我见他腰间配剑,应该是个用剑之人。”
原来,他从高邮回来之后,已把当时的所见所闻尽数汇报给了江彬,不曾有任何遗漏。
江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啊,到底还是嫩了点儿。”转而正色道:“我已让人查探过了,重阔海最厉害的朋友,就是‘雷音神剑’许孝先。”
江紫台听闻,怔了怔。
他没想到重阔海居然能交到那样厉害的朋友。
江彬说的不错,‘雷音神剑’在八大神剑中排名第三,江湖上的名头实在比‘翻江手’强上很多。黄芩能够胜过‘雷音神剑’,自然可以稳胜‘翻江手’。而江紫台选择‘翻江手’作黄芩的对手,自然是小瞧他了。
江彬瞟了他一眼,道:“有些事,你还需好好学学。”然后,他转向厅中的一位黑衣老者,道:“这头阵,就有劳杨客卿了。”
那黑衣老者,年纪约莫五十上下,身材高瘦,一双三角眼寒光闪闪,两腮无肉,深深的凹陷下去,一脸凶相。
他闻言也不说什么,只点点头,便缓步来到场中。
到了黄芩面前,他一抱拳,皮笑肉不笑道:“老朽姓杨,草字德高,今日便来领教一下黄捕头的身手,承让了!”
黄芩淡然一笑,微微颔首,身形挺立如渊停岳峙,自然流露出一派宗师风范。
接着,只见他双脚作马步拉开,两掌掌心向上,徐徐平抬起至胸前,转而又于胸前交错。旋即,他翻腕提掌,两掌掌心向外改握成虎爪状,一后一前缓缓分开。右手后拉,五指大张成蒲扇,停在了耳侧;左手前推,伸直转握成拳。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起手势。
杨德高满脸凝重,双手捏成鹰爪,护住面门,双眼瞪起,死死盯住黄芩的双眼,好像斗鸡眼一样,不敢有丝毫怠慢。
江紫台一旁见状,惊道:“这不是杨先生遇到绝顶高手时,才会亮出的架势吗?这个黄捕头,果然不简单!”
原来,杨德高的‘龙爪手’可抓石成粉,和人交手素来不愿采取守势,而是上来就狂风急雨般地猛攻,直到击败对手。似现在这样的守势,以图寻找破绽再出手的情形,必是他遇到了绝顶高手时,才会出现的。
江彬点头叹道:“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位黄捕头,武功确实非同小可。你看他一个起手势,接连亮出拳,掌,爪三势,每一势亮出,都显示深谙其味,倒象是浸淫了数十年的功力一般纯熟。另外,一般人若是一手开掌,一手握拳的话,必然是开掌在前手,握拳在后手。因为开掌之后,虽然力量分散了,但是照顾的面积大,利于防守、遮挡,却不利于进攻,最适合在前手应变。而握拳之势,力道沉重,可发出致命的打击,是以放在后手为宜,才好伺机而动,一击制胜。”
江紫台随即问道:“那似他这般,拳在前手,开掌拖后,是何计较?”
江彬道:“这等架势,大异于常规,原因不外乎有三。一,他的前手,一样拥有致命的杀伤力,而他的后手,虽然位置靠后,但以他的速度,足以应付敌人的各种攻击;二,他的身手,已经不局限于前手、后手这样的空间限制,可以做到随机应变,见招化势,一切攻防变化,皆可按照实际战斗中的形势需要而施展,不再局限在招式之内。”他停了一下,才道:“三,他根本是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而已。”
顿了一顿,江彬又道:“当然,我只是说笑,第三点是不可能的。只要瞧他一握拳,一捏爪,一立掌,功夫高低立判,半分也掺不得假。”
江紫台点头称是。
二人说话间,杨德高虎吼一声,糅身扑上,左爪直取黄芩面门。
在格斗中,人的头部极为灵活,而且目标很小,是以头脸是最难以被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