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壁大为好奇,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百花露’道:“后来,那人恶狠狠地警告我们说两天后会再来,到那时,老爷最好已经回来了,否则,他定叫我们不得好过。”
那之后的两天,蓝诸自然是没法回来的。
黄芩轻轻摇一摇头,道:“那人当真来者不善。”
想到事情已过去多日了,可眼前的妇人们的脸上或多或少,仍存有几分惊怖之色,韩若壁料想那人定是有些手段,想必已经达成了目的,于是口中问道:“他再次来时,你们可是把药卖给他了?”
‘百花露’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哪里敢不卖给他。”
除了恼火以外,蓝诸对那人还十分生疑,心道:他能进来‘魇伏谷’里,定是吃了‘火梨子’的。同时,他暗里将这些年来从他手里买到过‘火梨子’的江湖强梁,在脑内筛过一遍,却并没有一个能有如此强横霸道的气焰的。
韩若壁并不为然,道:“真正可怕之人我见过不少,可你们说的那人,听起来似乎不过是凶蛮了一些。”
心里,他想:可能是这些妇人久居深山,少与人交往,见得人太少,因而容易受到惊吓,言过其实了。
‘百花露’将目光转向客厅方向,道:“他第二次来时,带着一个竹篓......“
韩若壁点头道:“适才我进去厅里时,是瞧见桌上多了个竹篓。里面装的什么?”
‘百花露’没有说话,领头向客厅走去。
众人跟在她身后。
黄芩边走,边心道:没想到这五名妇人中,竟是她最为镇定不惧,以前可没瞧出来。
到了客厅,‘百花露’径直行至桌边,毫不犹豫地伸手掀开了竹篓上的草盖。
顿时,一股浓烈的恶臭从里面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里,一时间充塞口鼻。
‘百花露’面无表情地捂住口鼻,嗡声嗡气道:“第二次,他带了这颗人头来。”
蓝诸、黄芩、韩若壁听言俱是凛然一惊,匆忙上前瞧看。
可能是放置的时间长了,里面的人头已开始腐烂。
另四名妇人只驻足原地,如惊弓之鸟一般,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
想来,此前她们必定已然瞧看过了,恐怕还因此做了噩梦,是以不愿再次触及。
蓝诸面色沉凝,手扶竹篓,仔细瞧看了一番那颗已经有些面目难辨的人头。
良久,他道:“这是‘大坳村’里采药的丁四哥。”
他记得,多年前丁四哥曾经从他手里买走过两粒‘火梨子’。
不待别人说话,他严然道:“我明白了,那人定是杀了丁四哥,抢了他的‘火梨子’吃下,才能找来我这‘魇伏谷’里的。”
一指竹篓旁边的包裹,‘百花露’微有心悸般道:“里面是那人拿来买药的一百两银子。那人说,他行事向来先礼后兵,这脑袋的主人不答应把‘火梨子’卖给他,他便割下了这人的脑袋,当然,也拿走了他的‘火梨子’。所以,如果我们不把药卖给他,他也会依样割下我们的脑袋。”
‘灯心草’秀眉微蹙,插嘴补充道:“那人还说,之前,他已花费了五十两银子从丁四哥那里买到了一粒‘火梨子’用以进山,可没想到还要跑第二趟,所以回去后又找到丁四哥,想再以五十两银子买他一粒‘火梨子’,可丁四哥说自己只剩下一粒了,要存着保命,如果五十两卖给他,下次向老爷买进时,价格怕要超过一百两了,是以怎么也不肯卖。丁四哥又好心告诉他,其实一粒‘火梨子’可以支持三天三夜,因此,就算他两天后要再跑一趟‘雪峰山’,只要能在天黑前下山,便没有问题。可那人根本不听,硬是把人杀了,抢下了第二粒‘火梨子’。”
当然,那人的说法自然与她不同,但内容大抵相差不大。
忽然,黄芩道:“若为抢下第二粒‘火梨子’,他只消制住丁四哥便可,但却痛下杀手,足见为人之歹毒,用心之险恶。”
‘相思子’颤声道:“不用杀人的时候也杀人,那人实是凶残到了极点。”
‘灯心草’道:“此种一味蛮横逞凶,随便杀人的恶徒,当真粗鲁、可恨!”
黄芩道:“可恨是真的,粗鲁倒是未必。”
他以为,仅是从那人随手杀了原本不必杀的丁四哥,割下脑袋来用以恐吓一事,便可瞧出那人也许表面粗鲁,可内里必是个心思颇深的厉害角色。否则,他因何不直接在‘魇伏谷’里随手找个妇人下手杀了,那样一来,杀鸡儆猴的效果岂非更好?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自然是考虑到丁四哥不过是个采药的,凶性起时,杀了就杀了,没人能把他怎样,可蓝诸怎么说也是上一辈的五大绝顶高手之一,若是和他结下很深的梁子,总是没甚好处的。